公主府灯火通明。
戚继光还在外省历练,并没有归来。
朱寿媖只站在窗边,同样仰望着那一片的星河。
“你还不走?”
她看着远处,不紧不慢道:“我说过了,有什么事,等睡好了以后再提。”
“不。”
朱载壡平静道:“如果你今晚不说清楚,我直接和父皇请辞。”
“威胁我?”
朱寿媖侧过头来,露出无奈的神情:“我都说过了,这不是和你一人有关的事情——明日我在和其他两个人在日坛当着群臣的面履行仪式之后,就去理工大召开会议。”
“朱寿媖。”
朱载壡皱眉道:“你想插手科研的事情?”
“不错。”
朱寿媖挑眉道:“你觉得有问题?”
“何止是有问题?!”
朱载壡素养极好,哪怕到了此刻,声音里也没有任何怒意,反而清冷犹如寒泉。
“常安,你不应该碰这一块——你甚至不了解他们。”
“哥。”
朱寿媖转过身来,直视着他道:“你知道火车这个东西,对于这个国家而言,是怎样的存在吗。”
“火车?”
朱载壡反问道:“第一次剪彩试开的时候,你甚至没有去看一眼吧。”
“那重要吗?”
朱寿媖不紧不慢道:“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,火车至今也跑的比马还要慢,也拖不了多少人吧。”
朱载壡被这一句问话给呛住,反而露出有些彷徨的神情,低声道:“我们已经尽力了。”
无论是自己,还是理工大学上下的无数老工匠,几乎能精进的每一个部件都已经做到极致了。
他们为了能改进这个东西,甚至去问了已经繁忙不堪的沈首辅,期待能听到两三句的指导。
然而沈大人也表示无能为力。
“我来,就是为了带领你们,把火车,双季稻,还有种痘针,这三样东西,全部推出来。”
朱寿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,语气平淡:“五年,已经够了。”
怎么可能?
朱载壡瘦削的脸庞只看向她,怔怔道:“你难道懂其中原理?”
“不懂。”
朱寿媖只顿了一下,再度反问道:“你仔细想一想,父皇从前治国的时候,是怎样的?”
“从前我们还小,可那些事情都早已被写到书里了,还有无数的长诗为之传颂。”
“父皇,他救了无数的饿殍灾民,他把藩王宗亲削去羽翼,他建立了军械库和兵工厂。”
“他把河套草原夺了回来,征服了蒙古,驯化了女真,再踏平了朝鲜与扶桑。”
“你觉得,父皇他懂其中细节吗?”
朱载壡站在她的身前,竟觉得心在缓缓地沉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