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亭云行礼道。
皇帝挥手道:“这个案子是你在查,既然查到他身上了,就留下来听听他怎么说。”
雷太监一进殿,就跪拜下去磕头请罪:“奴才管理不善,让内杂染局出了漏子,险些害了太子妃娘娘,请主子降罪。”
雷顺全面容忠厚,在外低调,跟着庆和帝十多年期间也从没出过岔子。
庆和帝也一直很信任他,即便那个自称来自未来的妖孽说大庆最后会因士族和宦官之祸衰败,他也只是警醒,而没有怀疑一直跟着身边的雷顺全,而现在他儿媳和未来的孙子险些出事,又有柳亭云的言辞,他不得不怀疑了。
“你行事向来谨慎周全,当上掌印太监后,宫里再没出过纰漏,这一次真的是管理不善?”
庆和帝认真的看着跪在下首的雷顺全,像是要看清他忠厚的壳子里是个什么样子。
雷顺全额上冒出了冷汗,不住地磕头:“奴才是个无家无根无后的卑贱之人,是陛下给了奴才无上天恩让奴才做了掌印太监,奴才没有一日不在心里感念陛下恩德,只恨不得为陛下肝脑涂地……”
雷顺全说的动情,只一会儿便涕泪横流。
庆和帝也不由想起这人跟了他三十年了:从瘦弱青年到如今的老态毕现,心里又有几分触动。
这雷顺全是阉人,注定没有后代,他坐到了他能到达的最高位置,是没有理由谋害太子妃和皇孙。
“……没想到这次出了漏子,险些害了陛下的皇孙,奴才最该万死,求陛下降罪!”
雷顺全将头磕的砰砰作响,只请求圣上降罪。
周围人一看便知道他自责万分,有好些内侍宫女都跟着红了眼眶。
柳亭云知道他私底下的一些动作,看着他那如同发自肺腑的做派都险些信了,顿觉不好,连忙转头看向他皇帝舅舅,他神色果然已经动摇。
“雷公公,你经营几十年,又掌管着司礼监,宫中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你的眼,你会管理不善?”
柳亭云提高了声音。
雷顺全又颤颤巍巍地磕头:“柳世子过誉了,奴才年老无能,这些日子常觉得精力不济,本打算下个月就向陛下请求卸任掌印太监一职,没想到……,是奴才的大过,请陛下收回掌印太监一职。”
柳亭云听雷顺全在皇帝舅舅面前提及他威远候世子的身份,当即黑脸,想继续驳斥他,余光看到皇帝舅舅的脸色,当即住口。
这老贼当真是将皇帝舅舅的心思摸得透彻,几句年老引出了皇帝舅舅的感伤,他要再驳斥下去,岂不落了个咄咄逼人的印象?柳亭云心中暗恨,却也把雷顺全无法。
“雷公公,你虽然年龄以大,却也不用伤怀,毕竟还有女儿一直在身边侍候。”
赵永泽从门外慢步走了进来。
第113章生产(上)
有一个女儿在身边侍候?
雷顺全闻言一僵,很快又道:“奴才是个注定无后之人,但也向往着有儿女绕膝的生活,便在宫里认了些干儿子干女儿。”
“雷公公,我可是亲自去长槐巷打听过,地痞雷赖头自宫前可是有过妻女的。”
跟着太子一起进殿的守忠开口道。
雷顺全的脸色霎时苍白,又强自狡辩道:“那个女人嫌贫爱富,带着她生的贱种跟野男人跑了,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都存疑,我还是不会认的!”
“你若不认,又何必费尽心力将她认为干女儿,安插进尚寝局,甚至和她一起谋害太子妃娘娘呢?还是说,你是想用她去谋更尊贵的位置……”
“闭嘴!”
雷顺全嘶吼着打断了守忠的话,刚刚吼完,又立马反应过来,马上转过头对着皇帝磕头,“他是血口喷人,圣上你要相信奴才。”
“你向来遇事冷静,他的话若是没戳到你的痛处,反应何至于如此激烈?”
皇帝只觉得跪在下首的那个人陌生至极,他是不是把他当傻子哄?再看他往日忠厚的面孔,都觉得分外可憎了。
雷顺全浑身巨颤:“圣上明鉴,奴才真的没有二心啊!”
“去除雷顺全掌印太监一职,暂且收押于司礼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