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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辞心里翻滚着这些牢骚,但实际上一句都没说出来。
妈妈又说让他把礼物都退回去的事,“小票都留着呢吗?我一直和你说,买了东西一定要留好发票,以防万一。”
秋辞说:“留着呢。”
是扔汽车的储物盒里了吗?还是在家里的鞋柜上?……管他呢,他不可能去退货,时间这么宝贵,应该用来工作或者睡觉。
出门时,妈妈为他开的门,并且一直为他把着。
这并不是因为秋辞手里占满了,虽然那些盒子真是难拎。
秋辞了解自己的妈妈,她只是为了表明自己不是一个失礼的人。
妈妈和继父所生的双胞胎女儿站在玄关的出口处,像一对并排摆放的漂亮人偶那样睁着大大的眼睛,有些呆板地目送着他。
秋辞的妈妈手扶着门,回头检视一对女儿,果然看到不妥的地方,微微皱起眉:“说‘哥哥再见’。
要有礼貌,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了,要勤张嘴。
女孩子一定要大大方方。”
双胞胎女孩儿同时且小声地说:“哥哥再见。”
门关上的瞬间,秋辞透过门缝看到双胞胎中的一个微微歪了下头,也在透过门缝看他,眼里有些不舍。
秋辞有些意外,心里瞬间泛起很多滋味,但这时门已经完全关上了。
从楼里出来后,秋辞还要穿过大半个小区才能回到自己的车上。
因为这个小区修建得太早,设计不合理,外面的车进来没地方停,都被门卫拦在外面。
秋辞很快就走得出汗了,头发被汗弄湿,有一绺从额上耷拉下来,随着走路的节奏在眼前一颠一颠的,让他心烦。
几个大盒子的细带勒得他手指疼,他走一段就得停下来歇歇手,顺便理一下头发,但没走几步,那绺头发就又掉下来,一颤一颤地继续骚扰他的视线。
秋辞真想把这几个大盒子扔进垃圾桶里。
可垃圾桶看起来很脏,他不想碰。
也不能直接扔小区里,万一被妈妈知道了就很麻烦。
这个教职工小区看起来和他小时候长大的那个小区差不多,这更增加了他的烦躁。
这里让他想起刚刚在妈妈那里没想完的问题:为什么继父和他的学生要来,就非得让他先走呢?是屋子太小挤不开?还是因为他见不得人?
继父的这套房子是他做副校长的时候分给他的,四室两厅,不小。
秋辞检视自己,看到自己身上最突出的两个标签:名校毕业、投行精英,任谁见了都要说他青年才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