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点些什么?男孩坐下后,小哥走了过来,语气听着不大开心,林湘还没听过他用这种态度招待食客。
他今天吃炮仗了?剥着蛋壳,她转眼打量小哥。
坐在她对面的男孩却没有在意这种慢待,弯了弯嘴角,他笑得很甜,轻声细语:和这位姐姐一样就好。
不一会儿,小哥就冷着脸端上了食物,男孩小口小口的吃着饼,微鼓的腮帮显出一种可爱的朝气。
林湘已经想起来了,她之前见过这个男孩。
还真是缘分。
只吃一个饼,够吗?她问男孩。
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长身体,一个饼估计吃不饱。
而她今天刚巧没什么胃口,那个酥油饼动都没动,打包也不方便,她不欲浪费,倒不如给了别人。
男孩一愣,羞涩地抿唇,白净的面孔渐渐红了,他小声道:我食量不大的。
林湘有点尴尬。
她不太会和陌生人聊天,现在已经在后悔了。
将心比心,上辈子她也不希望别人认为她吃得多。
她刚刚的发言有点像拐弯抹角的骂人。
她如坐针毡,只好加快了喝汤速度,决定赶紧闪人。
倒是姐姐,每次只吃一个饼,会不会不够?不一会儿,徐语问她,眼神关切,声线如蜜,听得林湘直起鸡皮疙瘩。
她对姐姐这种称呼向来接受无能,上辈子她妹每次这么叫她,都是找她要钱的前奏。
每次听到,支付宝少则几百多则上千。
和这个健谈的男孩嗯嗯啊啊聊了一会儿,林湘喝完了汤,去找辛家小哥结帐。
对方似乎依然不大高兴,圆圆的猫眼半阖着,脸微偏过去,她给钱的时候也只是伸手,就是不正眼瞧她。
林湘懒得深究,对这个总是气呼呼的小哥,她虽然不讨厌,却也喜欢不到哪儿去,毕竟,谁愿意贴着一个总对你说话带刺儿的人嘘寒问暖,她丫的又不是抖M。
那女人捏着那张一口没动的油酥饼走了,一口没动,还要送人。
待林湘走了,辛茗步至男孩面前,抬手敲了一下对方的脑袋,带着半分未消的怒意和九分的恨铁不成钢:怎么样?就为了和她说两句话,鞋样子也不买了来吃饭,值吗?
辛茗还没从林湘推让那张饼子一口不愿吃的气愤中走出来,他真不明白,嘴巴挑剔成这样的女人,有什么值得嫁的?
不像气冲冲的好友,望着那道远去的身影,徐语心中一朵朵绽开喜悦的小花,顾忌周围其他食客,他将声音放得很轻:当然值。
阿茗,你要是生在我家,你就知道了。
她长得这么俊,家里有钱,人又和善,既没有娶夫,也没有长辈需要我伺候,这些不该由待嫁儿郎道出的话,徐语只敢悄悄说给辛茗听,你说,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她、不想嫁给她?
辛茗无话可讲了,他知道徐语说得有理。
像他们这种人,一辈子求的,除了一个好妻主,还能是什么呢。
可是,他也清楚,那女人不是徐语能抓得住的。
没错,正如徐语说的,她的脾性好,家境的富裕单从衣着和挑食的毛病就能窥知一二,连相貌也出挑至极,这样的妻主附近哪个儿郎不欲嫁?可人家凭什么看上他们这些白身?
一个是天上的月亮,是帝京达官贵人才能出入的气派食坊,而另一个呢,只是地上的草芥,是街头巷尾最常见不过的食摊。
世上哪有这样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。
旁观者清,辛茗看得真切,林湘那女子并不在意在她面前努力表现的徐语,和他交流时的态度敷衍得紧,就像她不在意那个放凉后又煎了一次的酥饼一样,只是火候过了,她却宁愿给了别人也不肯吃。
徐语只是急病乱投医,太想给自己找个好的归宿了,所以,哪怕希望渺茫,他也宁愿孤注一掷。
钱你还是留着买鞋样吧,一顿饭我还是请的起的。
辛茗将之前小语付给他的饭钱又尽数归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