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嬷嬷顿了顿,片刻后才道:“老夫人,听来传话的丫头说,北院出人命了。”
老夫人原还以为不过是小儿家打打闹闹,闻言便是脸色一变。
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
冯嬷嬷便长话短说,将事情简单地讲了一遍,末了道:“眼下诸位夫人都在这瞧着,事情只怕是瞒不住的,而李家的夫人也不知怎的断了手,同曲姨娘更是打的不可开交。
“老奴已派人把两人拉开了,又安排人将李夫人送了回去让府医跟着去给她治了伤,李夫人扬言绝不同曲姨娘罢休,其他的夫人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,老奴已着人将她们请去了花厅里用茶,现下倒不知该如何是好?”
冯嬷嬷跟在老夫人多年,自然是个人精,一番话便说的极为精妙。
一来她已将小事处理稳妥,只挑了最重点的有男人死在了白锦锦房中之事来说,便是凸显了自己的重要,二来更是强调了此事已被曲氏亲自找来的诸位京中贵妇知晓。
看来若是不将出了人命之事找出个像样的理由来,只怕是不能让这些夫人走的了。
即便老夫人再不喜欢曲氏,却也知晓此事涉及相府的脸面。
她闻言便愈加不悦,摇着头捶着拐杖道:“荒唐,荒唐!
堂堂相府妾侍、相府四小姐,竟也能扯到人名官司上,如今让这些外妇在咱们府中看笑话,成何体统?!”
她气的险些要翻过气去,白桑榆则顺势道:“祖母稍安勿躁,那些夫人都身在后宅,即便知道这档子事也不会出去胡说,否则得罪了咱们相府又有什么好处?“只是麻烦的是那个李夫人,曲姨娘若挨了她的打不做声也就是了,偏是个妾跟李家正头夫人动了手,李家只怕怎样都是不肯罢休的了。”
她并未将事情都归结于李氏,只单单提及了李夫人同曲氏的争斗。
如此,便是不重罚曲氏都是不可能的了。
老夫人的脸色已是阴沉之至。
她勉强压住怒意,对冯嬷嬷道:“此事可跟老四说过了?”
冯嬷嬷连忙道:“闹得这样大老奴自然不敢做主,去通报的小厮说,相爷早已知晓了,下了朝便往府中赶呢。”
老夫人用拐杖颤着手指着门口,道:“等此事解决了,让他立刻让这姓曲的滚出相府!
若再不赶出去,只怕整个相府都要反了天了!”
冯嬷嬷眼中闪过犹豫。
她自然知晓老夫人将曲氏赶出去的心思,但曲氏到底生了一儿一女,在妾室之中身份也算贵重,若真的随意赶出去,到时相爷问责,又当如何?白桑榆一扫眼便看出了她的担忧。
她眼珠一转,柔声哄道:“祖母息怒,曲姨娘打了李夫人本就是她的错处,怎样处置自然都是应当的。
“只是音音想着父亲一向重爱曲姨娘,不如便让父亲领着曲姨娘去李府登门赔罪,将曲姨娘交给李夫人随意处置。
“想来李夫人看在父亲的份上定然不敢太过为难曲姨娘,再将姨娘送往府外,等风头过去再将姨娘接回来,岂不两全其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