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认真地对女人说道,“只有在应酬的场合,下属是一定给上司倒酒,晚辈一定要给年长者倒酒的。”
“还是中国人懂义理啊。”
老者频频点头称是。
女人两只细白的双手捧着一瓶比利时修道院啤酒,缓缓倒入酒杯。
她先从距离杯子10厘米的高度慢慢注酒,先制造出浓厚的泡沫,再略微加快倒酒的速度,用酒水将杯中的啤酒泡沫截住。
粉白的无名指上,嵌着一枚细细的金戒指。
“这种啤酒要分两次到,才能磨去苦味的棱角,”
老者端起酒杯先尝了一口,“这样喝才柔和啊。
来,干杯!”
“他”
下意识端起杯子起立,又立刻反应此刻已身在日本,马上又盘腿坐下,双手端杯伸过去轻轻碰杯。
“干杯!”
“他”
一干而尽,顿时一股蛇麻草和橘子皮的混合味沁入心脾。
“他”
终于领教了,别看此地小小蜗居不甚起眼,这里可是东京唯一的米其林三星居酒屋呢。
老者此刻的身心全在酒里了,慢慢把玩着酒杯。
女人在专心倒酒,并不时地用一块雪白的餐巾将杯上的冰雾擦拭掉,丰腴的溜肩在微微悸动。
“高桥死了?”
老者突然抬起眼说道。
“他“一惊,慌忙站起,“是!”
头顶几乎要碰到天花板。
“坐下,坐下,”
老者摆了摆手,突然脸一沉,“高桥该死!”
“他”
低头沉默着。
和屋里没有丝毫的声响,凝结的空气在颤抖。
好一会儿,“他”
才敢慢慢抬起头瞄了眼对面,顿时惊了一跳,“他”
赶紧用一只手紧紧捂住嘴巴。
只见刚刚还慈眉善目的老者,这会儿突然换成了另一付面容灰白的长发散乱地挂在两颊前,半睁半闭的一对儿白眼珠子向上不停翻动,死死盯着天花板,就像一只蟾蜍大仙坐在昏暗的洞窟中,吞吐着氤氲妖气。
“不愧是神奈川的癞蛤蟆呀,”
“他”
记起来这位前首相妇孺皆知的绰号。
“要是再吃胖些才更像呢。”
“他”
暗自寻思道。
从开始就知道不是请“他”
来喝酒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