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神色冰凉,抬起手来挥袖示意那些个在外候着的侍卫进来将人给拖走,那看向嫣昭昭的那双眼睛里,满是痛快之色,好似终于拔除了一根眼中钉、肉中刺的快意。
“慢着!”
嫣昭昭着急开口,跪在地面上的身姿依旧笔直,不卑不亢,出口的话皆掷地有声,反问于皇帝。
“敢问皇上,可有证据指向臣妾便是那毒害太后的凶手?”
皇帝轻嗤一声,“事到如今你竟还敢狡辩!”
似是认为嫣昭昭下场已定,整个人慵懒不少,背靠在软榻上,指腹摩挲着那戴在拇指上的翠绿玉扳指,“母后所服的血燕是你吩咐御膳房备下,可对?”
嫣昭昭咬牙,却不得不承认,“是。”
皇帝又问,“今日内殿之中,除母后贴身姑姑毓敏之外,只有你一个人到此内殿来。
朕,说得可对?”
“是。”
此时,嫣昭昭至此完全明了,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巨大的阴谋局,她才是真正的目标。
太后驾崩后将她从皇后之位给拽下来,这才是那幕后之人的真正目的。
那人不过只是在借太后的死将她的把柄赤裸裸地放到皇帝手中,接下来她根本什么都无需做,只要等皇帝废黜她,即可。
嫣昭昭抬眸看了静静站在皇帝身侧的嫣栀媃。
察觉到自己的目光,嫣栀媃亦回看了她一眼,似觉得已然胜券在握,再没有伪装下去的必要,嫣栀媃眼中再没有了以往的柔弱温顺,而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在俯视她。
仿若,此时嫣栀媃将她给踩在了脚下一般。
皇帝冷冽的声音将她蓦然拉回神来,“血燕由你吩咐御膳房所炖,内殿只有你、毓敏姑姑与母后三人。
你且说,下毒之人若不是你,还能是谁?!”
嫣昭昭张了张嘴,却欲言又止。
她眼尾有意无意地瞥向皇帝身侧的娇弱女子,看着嫣栀媃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,她便知晓现下无论自己说什么,亦不会有人相信,一直谋划要废黜她的皇帝更是会不计一切废了她的后位。
“敢问皇上,内殿中无人,那又以何来证明臣妾便是下毒之人?且,臣妾亦说过,由御膳房炖下血燕的那一刻起,直至毓敏姑姑拿回来喂给母后时,臣妾从未碰过那汤碗,又谈何下毒?!”
嫣昭昭挺直的背脊从未弯下过一分,哪怕她知晓前路晦暗,她现下所为不过垂死挣扎,可即便只有一丝微弱的希望,她亦要亲手为自己挣来一条生路,绝不为他人俎上鱼肉!
皇帝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,“事到如今竟还作如此说辞!
简直荒唐!”
他怒拍案桌,上面所置放的茶盏亦颤了颤。
“你在内殿待如此长的时间,殿内且只有你们三人,母后自不必说,若是你趁着毓敏姑姑不注意之时,趁机下毒掺在血燕里,亦不是一件难事。”
嫣昭昭深吸一口气,“臣妾难以自证清白,皇上可让宫中侍卫到凤仪宫搜查,看是否能在其中搜到砒霜等毒物。”
她直视着皇帝略有一分心虚的双眸,眸色冷冽却问心无愧,“臣妾敢以性命起誓,臣妾绝无给母后下过毒,以此来谋害母后性命!
请,皇上明鉴!”
那零星一分的心虚早已被皇帝给掩盖下去,看向她跪倒在地的身影只觉痛快、可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