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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片刻功夫,屋内便多出一人,只不过蒙着双眼,口内塞物,言语不得。
美人就是美人,即使形容狼狈,依旧不减半分风采,反倒平添几分楚楚,分外动人。
裴启旬轻挥手指,庄征会意,麻利地除去城澄身上障眼塞口之物。
荣王是个武将,即使是书房之内也不乏兵器。
他于箭筒之内随手拿出一支羽箭,把玩在指间,缓缓走至城澄跟前,用箭尾轻抵她的下颔。
眸子瞧着她,温温然问了一句:“姑娘可受了惊吓了?”
城澄一路摸黑前行,似是穿过了九曲回廊,穿过世俗熙攘,来到了遥远的另外一个世界。
周遭极静,似乎只能听到过耳的风声,还有她如擂鼓一般的心跳。
骤然重获光明之时,城澄下意识地轻轻眯了眯眼睛,还未回过神,下颌便已被一冰冷的异物挑起。
她颠簸一路,身上原本沁出一层薄薄的汗,却在此刻尽数被那抹冰凉驱散,只余透骨的凉。
顺着那支羽箭,城澄抬眸看向对面之人。
他似乎在笑,可那笑容中透着诡秘,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凶悍之人都要可怕。
“是你?”
他的眉,他的眼,都有一种说不清的熟悉感。
虽说两人只有过一面之缘,但城澄很快就认出了他。
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,竟然会落至被绑缚至此的下场。
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:“我很想佯作镇定,可我还是……有些害怕。”
她向来是惜命之人,哪怕身处最绝望的困境,都从未想过轻生。
如今不再是一个人,更要对自己、对许多事负责。
眼前之人,想来非富即贵,所图定非她之钱财。
如若可以,她自然不会激怒他,而是尽量好声好气地同他交谈,伺机逃脱。
裴启旬的眼睛里含着笑,带着趣味望向她。
寻常百姓女子,碰上这等仗势早已吓得泣不成声了吧。
然而眼前的女子不然,慎之又慎的样子,不像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。
这回不同于上次,尚且顾忌着掩饰身份。
他的目光极具侵略性地扫遍其身,最终停留在城澄的脸上。
他又想起那张信笺,画笔粗略,不敌她万分之一。
许是生出些许怜香惜玉的心思,裴启旬收下箭尾,拿捏在手中,指腹顺着箭矢的回路缓缓轻摩。
箭矢的银光掠过他的眼角,活生生一个笑面阎王,叫人看着心中胆寒。
“你就是孟城澄?”
他平静说出她的名字,心中犹然在笑,甚至比面上更为轻松愉悦。
这般细看,愈发觉得三弟眼光不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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