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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让江南褚等人出去之后,柏遗却未再作声,目光落在土壁上挂着的剑匣。
剑匣以最为坚硬的黑檀木所铸,匣面上绘着金漆,细细端详,似是蛮夷文字。
大概是跟随主人四处征战,边角已然磨损得平滑,不见当年的锋利。
曹敦随着柏遗目光望去,也看向这剑匣,一瞬间,过往浮现心头。
感慨万千。
终究叹了口气,言道:“你先前所言,我并非不应,若只我一人便罢了,然而非错他……”
柏遗转身看向曹敦,世人眼中统帅三军,挥阵列马的大将军已然是鬓角发白的老者了。
“你不曾告诉他的身世吗?”
柏遗垂下眸光,低低问出这一句。
曹敦摇摇头,无言哂笑,他不敢。
……
如今的曹敦是统帅三军,深受世人敬重的镇国大将军。
然而,诸多年前,他不过是一小卒,拼着一身血肉才混上副将之位,谁知曹谷伙同奸人诬陷他。
他被贬到西疆,如此苦寒之地,他满腔报国之志不得抒,郁郁在此地。
一次意外,他救下一西戎女子,名曰塔玛,他们很快生出情意
那时的圣人并未下锁国令,边关与西戎常有商贸往来。
因而边关的大襄子民与西戎人结亲算不上稀罕事。
在他与塔玛婚后第二年,圣人下令封锁边境,不再同别国贸易。
边关此地日日官府来搜查西戎人的踪影,若是查到,便驱赶出城。
塔玛亦是恐慌,他只能不断安慰塔玛,熬过这段时间便好了。
谁知,西戎举兵进攻大襄,战况吃紧,官府下令征兵。
边关的青壮男子首当其冲,好生生的人上了战场,回来的便是尸骨,甚至尸骨无存的不在少数。
一时间,村内老幼嚎啕大哭,哭声不绝,亦愈发痛恨西戎人。
凡是西戎人以及孽种通通驱赶出村。
曹敦记不得是第几次收军回到家,房门前尽是臭鸡蛋与菜叶,谩骂声不断。
他心中生出怒火,提剑欲杀了所有人,可是对上一双双眼眸,他蓦地泄掉力。
其中不乏是他手下兵卒的老母与妻子,他们已为国捐躯。
曹敦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,终究还是将门扉紧紧阖上,试图隔绝所有谩骂声。
他看着近日来消瘦许多的塔玛,第一次生出疯狂的念头,他听见自己说:“塔玛,我们走吧,去何处皆可,不论是大襄还是西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