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口的敲门声震耳欲聋,纪零泡在满是水汽的浴室里,墙架上挂着一件血淋淋的血衣。
他的大脑很乱。
血液中蕴含的冲动,是大仇得报的快感,是难以抑制的兴奋,是脑海中回忆起那些片段画面所附带的憎恨……
鼻腔中那股膻味儿久久不散,似乎连沐浴露都无法蒸发,门外的敲门声逐渐激烈,纪零缓缓睁开眼睛。
纪零想过裴勋会来找他,但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。
他随手扯过浴袍裹在身上,将墙上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摁下了启动键,然后开门出去。
顾希琛正交叠着腿坐在沙发上,一手端着茶杯,一手拿着报纸,表情淡漠像是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完全钻不进他的耳朵里。
在纪零灼热的目光下,顾希琛抬起头,深邃的眼里写了三个字……真麻烦。
纪零看着一边放下茶杯一边往里走的顾希琛,直到他消失在房间内,纪零才伸手打开了门。
裴勋直挺挺地站在门外,高大的身影将纪零眼前的光几乎全部遮住了。
但意料之外的是,他的身后并没有跟着其他人。
裴勋居高临下地盯着纪零,忽然问道:“你在干什么?这么久不开门。”
纪零裹了裹浴巾,“洗澡。”
裴勋诡异地看了他一眼,“大白天的洗什么澡?”
纪零笑了笑:“出了汗就想冲个澡,否则粘着难受,怎么,我大白天洗澡犯法了?”
裴勋皱眉走进去,视线很快的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,然后坐下来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,“我记得你好像不爱喝茶吧?”
纪零面不改色:“年龄大了,养养生。”
裴勋沉默了两秒,“那个去医院举报你的人死了,你知道吗?”
纪零面露诧异,轻轻眨了眨眼睛:“死了?怎么死的?”
裴勋盯着纪零看了几秒,“你真的不知道吗?”
纪零收起笑容,“怎么,你今天找到我这里来,不会怀疑是我下的手吧?”
裴勋顿了顿,起身走近纪零,翠绿的眼眸中藏着许多复杂的情绪,“你最近让我觉得不太对劲。”
纪零没说话,只是抿嘴笑了一声:“所以呢?”
裴勋和纪零对视了很久,纪零听到裴勋轻轻叹了口气,接着伸手握住他的肩膀,把他整个带了过去。
“有什么事情,一定要告诉我。”
裴勋抱着纪零,眼睛合上又张开,颤动的眼睫显示出了他的不安。
纪零被搂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愣住了,裴勋的动作是他始料未及的,他是下巴搁在裴勋的肩膀上,忽然拉近的距离让他闻到了眼前这个人熟悉的气息。
裴勋抱住了他。
这个怀抱让人觉得异常的温暖。纪零思绪控制不住地乱飞了。
“你……”纪零舌头几乎快要打结了,酝酿了许久才憋出一句:“你在担心我吗?”
裴勋松开了手,纪零眨了眨眼睛,居然觉得有些恋恋不舍这份温暖的怀抱。
裴勋像曾经那样神兽轻轻摸了摸纪零的脑袋,加重语气:“如果有事,一定要告诉我。”
纪零仰头盯着裴勋,垂在腿间的手指捏紧。
裴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摸过他的脑袋了,除了小时候,似乎从裴勋性格大变之后,两人的关系也不自觉的疏远了很多。
但纪零现在确定,在裴勋心里,自己始终都是占据了一席之地的,他始终是在于他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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