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更深露重,你跑出来作甚!”
屋中没有传侍者,苏合去了偏殿歇息。
唯剩他二人,萧晏倒了盏热茶给她,触手才觉她身子冰凉。
茶壁微烫,叶照有些回过神来。
才惊觉自己已经从望雪阁跑来了听雨轩,竟是走了大半个沁园。
她是不该来的,倒不是因为更深露重之故,实在记忆中的萧晏,并不喜旁人违拗他,更不喜人自作主张。
更何况这种疑似邀宠、装病搏可怜的模样,落在他眼中,简直嗤之以鼻。
这鬼使神差的一趟,怕是将先前的努力全废了。
可是,她实在没法控制自己。
若说四年前,优昙花没了。
她还能告诉自己,再等十年,十年后她再给他去取。
可如今,彻底毁了。
根骨皆断,世上再无优昙。
他要怎么办?要这样过一生吗?
叶照突然觉得重生这一遭,再世为人的意义都没有了。
这个世上,不会再有会说会笑的小叶子,也不会再有一朵花让她赎清前世的罪孽,亦不会有机会让她看他得一生年岁,享平安喜乐。
她在望雪阁的寝殿中,思绪翻涌,心潮涤荡,整个人在前世今生里轮转,一颗心清醒了十年后再次陷入浑噩。
如此走到这,走到他面前。
“妾身来看看殿下,殿下仿若好些了。”
叶照捧着茶盏,汲取茶壁的温度。
她慢慢重拾冷静,事在人为。
总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,他便更无望了。
这片刻里,叶照瞧着萧晏并无恼怒的意思,反而多出两分温柔。
譬如眼下,正传人抬桶打水,甚至还亲试了水温。
“有苏合在,本王无碍。
这厢控制的及时,没有引出旧疾。”
萧晏谴退侍者,突然就蹲下身来,给叶照脱鞋。
“殿下!”
叶照缩了缩足,“妾身自个来便好。”
“你一只手要磨蹭要什么时候!”
萧晏抓着她足腕,丝毫没松开,脱掉鞋袜,泡入水中。
他甚至还给她揉着足上穴道按摩,“把寒驱一驱,别染上风寒。”
叶照蜷缩着脚趾,身子僵硬。
她简直不敢相信,萧晏会伺候人。
从来都是旁人伺候他,还要被他横挑鼻子竖挑眼。
“殿下不罚妾身违反禁足之错了吗?”
叶照尝试将情绪拉回端阳前,那会一切都刚刚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