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这些,与六殿下、与许皇后皆是毫无关系。
孙正荃“啪”
地一声将信件拍在桌案上。
“娘娘是何意思,过河拆桥吗?”
楼公公道:“娘娘要奴才转告大人,大人受人蒙蔽,犯的罪是渎职,并非谋判,依晋朝律法,不连坐,不绞刑,只流放二千里罢了。”
“罢了?流放二千里罢了?”
孙正荃的嘴角尽是讥讽。
流放之刑虽不同于死刑,可说到底,有几个人能活着走到二千里外?
楼公公道:“娘娘还说,若是孙大人心里有怨,不妨想想妻儿。”
孙正荃蓦地起身,将手边的汤碗通通挥到了地上,怒道:“她这是要把在沈文祁身上做的事,再对我做一次?”
“孙大人慎言。”
楼公公轻笑一声道:“沈家到底是含了冤,您这个不算。”
这话的言外之意是:富贵险中求,这条路,也是您自己选的。
孙正荃跌坐在椅上,翕唇好半晌,才道:“她还说什么了?”
“娘娘承诺您,若六殿下以后成了事,日后必厚待孙家人。”
楼公公说完要说的话,悄声退下,回了皇城。
安华殿,许皇后瞧着一旁缭绕的烟雾,用左手拨弄着茶盏,轻声道:“话都传到了?”
“回娘娘,老奴一字不差地传到了。”
许皇后闭眼闻了闻茶香,道:“那便成了,孙正荃心怀妻儿,他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六皇子在一旁握拳道:“儿子早同您说了这计策使不得,此番孙家愿意顶罪也就罢了,母后可曾想过,他若是不愿呢?他若是反咬一口呢?岂不是引火烧身吗?”
见许皇后未语,六皇子又继续道:“一场瘟疫下去,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为此丢了性命,我终是……”
还没说完,许皇后抬手便给他一巴掌。
“人命?兵不血刃,你能坐上那个位置吗?去年与高句丽那一场败战,护国公命丧沙场,我大晋死了十万儿郎,这就不是人命了?”
“你萧家人从前朝文帝手里夺取江山时,屠了满城的人,这就不是人命了?你父皇年事已高,若一朝生变,真叫太子坐上那个位置,再想夺回来便难了,即便你强夺回来,也是要被戳脊梁骨的,名不正,言不顺,懂吗?”
“是狼在哪都吃肉,吃羊在哪都吃草,晔儿,别让母后觉得你并不堪大任。”
六皇子深吸一口气,“母后息怒。”
许皇后将一个折子扔在他胸口上,“去听政殿,向圣人自请去扬州治疫。”
“母后,孙家与许家关系密切,出了这档子事,父皇会不会疑上咱们?”
“那九十多人里,有半数以上都是突厥人,里勾外连的证据摆在这,疑了又能如何?争储争出了瘟疫,这样的笑料,你父皇会让天下百姓知晓吗?”
“儿子明白了。”
半晌过后,许皇后又道:“还不走,留在这作甚?”
“儿子还有一事不解,还望母亲告知。”
六皇子道。
“你说。”
“孙尚书对母后、对儿子,可谓是忠心耿耿,这样危险的事,母亲为何不叫李棣去做?”
“李棣一个寒门之子,能有什么根基?”
许皇后一顿,道:“况且,李棣是狼啊,此事若是经了他的手,哪怕你以李家上下所有人的命相威胁,也是无用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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