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酒楼中的人逃窜的逃窜,躲起来的躲起来,也有胆子大的,见行凶者被击倒后,便围在四周看热闹,目睹了文昌星君施法的过程,瞠目结舌道。
“这是……是神仙……”
文昌星君站起身,抬手朝四周挥去,一道银光如萤火般散出去,周围的人双目立刻变得迷离起来,再回神时,已经忘却了方才所见之事。
文昌星君走出酒楼。
身后的凡人见有一衣着光鲜的公子晕倒在地,慌忙上前,七嘴八舌地讨论,有的帮忙搬人,有的主动跑出去请大夫,一派祥和景象,哪里知道这翩翩公子方才还是个疯乞丐。
文昌星君唇角露出一个笑,探寻着摹冽的气息追上去。
他在城外一处偏僻的湖边寻到了摹冽,后者的步履极慢,脚下蜿蜒着一道长长的血路,再这样下去,他的血怕是要流干了。
文昌星君缩地成寸,出现于他面前,挡住他去路。
“你要去何处?”
“你如今身受重伤,该寻个地方好生休养。”
摹冽也不知自己要去何处,他只是觉得有些累,想要寻一个安静的地方睡一觉,只是想了许久也不知能去哪里,便漫无目的地走着、走着,直到走不动了为止。
他没力气同文昌星君说话,也不想看到文昌星君的脸,看到他,他便想起这个人同阿执哥哥亲密无间的场面,叫他好伤心。
摹冽皱眉,迟缓地转过身,可下一秒,便因失血过多体力不支,脱力地倒了下去。
“摹冽!
摹冽!”
文昌星君慌忙蹲下身,将人半抱起在怀中,轻晃他的身体。
他从前不肯收他为徒,因为觉得魔生来心性不堪,他不愿日后教出一个逆徒,脏了自己的声名,便索性一口回绝。
如今却心生许多愧疚和悔意。
他自诩爱苍生胜过一切,可这魔便不是苍生么,他竟因他的出身而心怀偏见。
文昌星君唤不醒摹冽,只得将他背起,往城内而去。
他在城内寻了一处僻静之地,幻出一座宅院,将摹冽置于床上,以法术净去他身上的血污,为他包扎好伤口。
可那青铜剑本就是为诛杀魔物而生,上面篆刻的咒语极其厉害,剑身入体时不仅会伤及肉身,还会撕裂魂魄,因此那血怎么都止不住。
文昌星君擅长疗愈之术,但神魔殊途,那些疗愈之术只对神有用,他不知该如何是好,只得召来仙鹤传消息给燕执。
到了后半夜摹冽便开始发起高热说胡话,文昌星君以棉布沾水,不断为他拭去额头上冒出的冷汗,摹冽突然抬手扣住他的手腕,眼角涌出泪,哽咽道。
“阿执哥哥……”
“不要走……阿冽错了。”
“阿冽知错了……求你,不要走……”
文昌星君愣在原地,不想这个人连梦魇,都会梦到身边人在离开他。
他正出神,摹冽却忽然睁开了双眼,他眼眶中满是泪水,望着文昌星君怔了一会儿,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,目光逐渐冷下来,难堪地侧过脸去,不再看他。
文昌星君知道他这是清醒过来了,关心道:
“你觉得如何?血总算是止住了,应当没有大碍了。”
摹冽:“滚。”
文昌星君沉默片刻,道:“你救了我,我欠你一个人情,你有什么愿望,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助之处,告诉我,我会竭我所能帮你实现。”
摹冽缓缓转过头:“当真?”
文昌星君:“从无虚言。”
摹冽干裂发白的唇扯开一个笑:“那你将阿执哥哥让给我,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