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灵珊心思细腻,见她容色不似先前见到时那般自然热情,于是便问道:“你怎么了?可是有什么事情惹得你不快?”
挽月虽心有顾虑,但毕竟对方是郡主,自己是伴读,怎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了她,于是便淡笑解释道:“我阿玛在狩猎时受了伤,我有些担心罢了。”
“哦。”
吴灵珊不疑有他,浅浅抿嘴一笑,露出颊边一对酒窝,“你过来同我坐一辆马车回去吧!
我叫人送你到家门口。”
挽月大惊失色,果不其然,周围从宫室里出来的其他几个伴读,全都刷刷地甩出几双刀子,剜在她的身上。
小祖宗,上回邀请赛马,您便已经偏爱过我一次了。
在这样下去,我都快成叉烧包了。
挽月好言同吴灵珊劝道:“格格,这不合规矩,我是臣子,您是主子,我哪儿能与您同乘一辆马车?”
吴灵珊却拉了她的手,径直走向自己的车骑,高昂着头,旁若无人地道:“我喜欢你,就是想将我所拥有的吃的喝的,好玩的都给你,凭谁要是能如你这般在准格尔部落陷我于水火之中时挺身而出,那我也必待她如待你这般。”
挽月哭笑不得,若那事与她无关,那这吴灵珊便真是个至纯至性之人,心思率直,环境造就了她其实是缺乏安全感的。
谁对她好,哪怕只有一点点,她便报之以琼玉。
从南苑出发,绕过永定河,往东堂子胡同去。
一路上,街市繁华,从偶尔被风吹起一点的马车帘子缝中看去,挽月想起了自己的那桩生意,也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。
还差一个关键的人。
“青天大老爷!
草民有冤啊!”
外头突然一阵骚动,挽月因与郡主同乘一辆马车,不似在自家马车上那般肆无忌惮,不好直接下马车去看,只能听得外面说话的声音。
听这动静可能是有人告状,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。
今日各路朝臣、八旗贵族皆从南苑坐马车而归,从东面这条道上走的车马也不少。
倘若真是从外地上京想告御状,选今天这个日子当真是随随便便就拦到一个皇亲国戚、朝廷重臣。
不等挽月她们反应,外头的护卫官兵已经在驱赶人了,“去去去!
从哪里来的刁民?知道这是谁的凤架吗?惊扰了贵人,你有几条命?”
说着便有杀威棒打人赶人发出的惨叫声。
“爹!”
妇孺哭喊声不绝于耳。
吴灵珊长这么大,何时见过这等阵势?更兼她本就是个软肠子,看见花落都能流泪的主儿,哪能听得到外面官兵因她车架而对人动手?将要急急掀开帘子,却被挽月抬手制止住了。
挽月同她摇了摇头,有冤自有顺天府尹管,不是她们能管的地儿。
哪知道就是这对吴灵珊的一拦,从马车里露出的一点点手,紧接着,挽月就感到被一股子狠劲死死抓住,从马车中拖拽了出来。
电光火石间,一把匕首便横在了她的脖颈间。
方才还趴在地上惨兮兮叫苦的苦主,如今已经换了一副狠厉面容,连那妇孺也围了上来,几人皆对外举着刀。
这他娘的今儿出门是没看黄历吗?挽月深深闭了下眼,就知道刚开始动了念头不想去做的事情,一定要拒绝到底。
假如没坐吴灵珊的马车,是不是就不会被当做人质了?
不过不是她,也会是吴灵珊,这起子人到底什么仇什么怨?特意混进城中,打听了朝臣行路的方向,还专门朝着郡主的仪仗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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