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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灭城杀身之祸,已有两次。”
“第一次,上弦宗求药当天,潜藏暗处布毒阵之人并不是柯心赏,而是对我下毒之人,同样的毒,当晚便会散布在城内各处。”
“你是医药大家,应该清楚,此毒阴诡,敌人有备而来,我们仓皇应对,会城破人亡。
“第二次,玉简台上多方博弈。
一旦我或者怀玉城遭人诟病,有所谓实证,那么便是人人喊打,万劫不复,各家群起攻之,怀玉城也不得善终。”
“我知大家信任怀玉阵法,可上弦宗求药那天,便是有人因私心破坏阵法,放他们入城。
我信任城民,可这样的事,我没有命,再去承担第二次。”
“怀玉城已不是乐土,温瑾也不是善人,但吾之所求,只是守护。
无论是面对上弦,面对各界修者,面对沐颜,我之所愿,从未变过。
时忱,我需要你与我一起。”
她声音温和,带着重伤后的虚弱,可一字一句打在药老的心头,重于千斤。
时忱这个名字,他已经很久没有听人叫过了。
自从入了怀玉城,他的称呼,他便忘记了这个名字,只以药老自称。
他抬眼看向温瑾,这一瞬间,他脑海中转过许多个记忆中的景象,有漫山遍野青紫的尸体,有春日踏歌的少年意气,有漫无目的的心如死灰,有共建怀玉的薄弱期盼……
有温隐,有关情。
最终,集中在了那张与两位老友相似的脸上。
原来,不知不觉,温瑾已经将危险挡在了城外。
他是个过分心善的孩子,曾经并不善察言观色,如今,也懂得了人心。
成了一位真正的城主。
药老拿起药碗,将那半开玩笑半是警醒的苦汤药一饮而尽,然后微微后退,躬身一礼,神色认真:“但听城主吩咐。”
温瑜抬手扶起他,神色慎重:“药老,沐颜此人,不可小觑。
求药当日,便是徐恒一破坏阵法放她进城。”
药老微怔,他也是看着徐恒一长大的,对他很是看重欣赏。
温瑜:“这也是我让他离开怀玉城的真正原因。”
“恒一傲气,不太稳重,因此他虽多次出言离开,在他正式请离前,我都装作不知。
可这一次,他将儿女私情放在怀玉城的安危之前,怀玉城不需要这样一个侍卫统领,也不需要这样一个城民,既然他想走,那我便放他走。”
“我将这事告知于你,只是希望,他日徐恒一若有联系,药老心中,当存一份小心。”
药老敛容:“是。”
温瑜继续吩咐:“因玉简台之事,多家归顺,城内繁杂,城民恐有怨言,药老既已知事情原委,还要帮我安抚城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