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南枝等人离得近,不免耳中嗡鸣起来。
“你!
你无凭无据,凭什么用刑?”
王老板急了,慌乱中河阳口音暴露无遗,口不择言道:“我知道了,你找不到凶手,没法跟刺史大人交代,就拿我们开刀?!”
张撷不答,只轻轻提着那只签磕打桌案,发出微弱的喀哒声。
令签落地如覆水难收,张撷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,落在心志不坚的郑老板眼中无疑就是莫大的威胁。
堂上几人灼灼的目光、身侧两排手持杀威棒的衙役……抬头看去,匾额上明镜高悬四个大字越看越觉得威压重重,耳边还时不时传来令签敲桌的声音……
郑老板呼吸声愈发粗重,终于抵挡不住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。
“县令大人不就是想知道我们今夜的谈话内容嘛,没什么不能说的!”
郑老板大汗淋漓地趴伏在地,“能为大人破案出一份力,也是我等的荣幸了,我们今夜主要是……”
“你这蠢猪!
凭什么告诉他?”
王老板气得抬脚就要踹他,被中间的范老板连忙拦下,“若是搞砸了我们的大计,我定不饶你!”
“行了行了,少说两句,官府办案自有县令大人的道理,我等听令便是。”
范老板眼珠骨碌碌一转,想不到这黑脸的落梅县令竟是个硬骨头,提出刺史的名头竟压不倒他,难道他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撑腰?
“主要是商议我等贩卖食量涨价一事!”
郑老板不顾跳脚的王老板,言辞恳切地和盘托出:“大人可能有所不知,我等在商界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我三人同吕老板、曹老板几乎可以垄断整个茵州的粮食商市。”
“郑卓!
你……!”
王老板满脸通红,连着瞪大的牛眼,整张方阔的面相显得格外狰狞,“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!”
“王显,你想挨板子别拉上我!”
皮肉之苦在前,郑老板头一次硬气起来,不客气地回嘴道:“我身子不好扛不住那个,你想挨打你上,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跟你不一样,我看你才是那个不识时务的蠢货!”
当着官老爷的面,范老板夹在中间劝也不是、不劝也不是得犯了难,郑老板嘴快已经说了,再遮掩也是欲盖弥彰,只好任由他说完。
“大人也知道,今年多水,粮食收成不好,我们生意人也跟着受罪,”
郑老板接着道,“于是趁着祝米节在即,大家约着节中聚首,共同商议涨价止损一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