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庆面不改色,依旧躬身站在章辛身旁,道:“太后请!”
“放肆!”
章辛扬手又是一巴掌,响亮的声音在殿内回荡。
“来人拟旨。”
林扈的脸色也阴沉似水。
余庆转身面向林扈,躬身道:“是。”
“近日天灾不断,太后忧国忧民,自愿前往皇恩寺为民祈福,钦此!”
“是,奴才遵命。”
章辛脸色大变,不敢置信地看向林扈,道:“皇帝这是要赶哀家出宫?”
“为表诚意,太后此行一切从简,吃穿用度,与寺中众人同,若谁敢有违背,朕砍了他的脑袋!”
“皇帝!”
章辛一辈子锦衣玉食,哪受过什么苦,若当真如林扈所说,那她岂不是要过贫民百姓的清苦生活。
“若母后还想留几分体面,便自行离开,否则章家便不复存在!”
林扈的一字一句就像一把刀,直插章辛的心口,她两眼含泪,道:“你便这般恨毒了我,恨毒了章家?”
“母后,有些事朕不说,并不是朕不知,而是念在你我几十年的母子情分上,朕才装聋作哑,别逼朕把事做绝!”
“十几年前,你为了一个女人毁了章家,今日你又为了她儿子,对自己的生身之母赶尽杀绝?”
“若不是母后纵容章亭玉,兰心又怎会死,西儿又怎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?当初朕没能护住兰心,如今谁敢动西儿,朕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!”
林扈满脸肃杀之气,道:“来人,宣锦衣卫指挥使杨潇。”
章辛一怔,随即问道:“林扈,你想作甚?”
“朕如何做,全看母后。”
章辛怔怔地看着林扈,高涨的气焰一点一点熄灭,她踉跄了两步,靠在一旁的桌子上,道:“好,哀家去广恩寺,哀家遵旨。”
章辛说完理了理头发,挺直腰背走出了御书房。
一场大戏就此落幕,林西一开始还是看戏的姿态,后来却被林扈深沉的父爱所感动。
他走上前,伸手抱住林扈,轻声叫道:“父皇……”
林扈一怔,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,没被人这样拥抱,不禁湿了眼眶,伸手环住林西瘦弱的身子,道:“西儿不怕,父皇在。”
林西闻言心里一颤,也跟着红了眼眶,学着林扈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道:“父皇不怕,西儿在。”
林扈鼻头一酸,眼泪流了出来,身为帝王,他必须铁血无情,让自己无比强大,可谁又知他也想偶尔软弱,有个可以停靠的港湾,只是他不能,他必须永远强悍,所以林西的话才会轻易让他破防。
两父子相互依偎,广信在一旁看得心里发酸,却也为林扈感到欣慰,这么多年的付出,总算得到了些许回报。
林扈擦擦眼角,道:“时辰不早了,西儿陪朕去赴宴。”
林西撒娇地说道:“嗯,儿臣想吃长寿面。”
“好,朕这就吩咐他们给你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