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力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人,但是在这大段自白中出现了大量书面词,说的还无比自然熟练,就好像被人醍醐灌顶了一堆哲学教义灌进了脑子里意识深处。
方恒安心中微沉,如果钟力不是已经疯了,说的都是真的话,这个组织已经把绑架杀人当成“小事”
了,那一定是个蛰伏已久的大规模犯罪毒瘤。
此事比想象中复杂许多。
他侧头看顾临奚的神情,却见对方始终撑着下巴,不动声色地听着。
神情平静到莫测。
方恒安继续问:“所以,你们是一个组织,‘导演’是你们最高的领导者?”
钟力却微妙地笑了笑:“组织?不……我们不需要组织。
’雪山’是一个信仰,我们都是拜倒在雪山脚下的信徒。”
这是方恒安第一次听到“雪山”
这个词。
他敏锐地意识到钟力说出“雪山”
时,身旁人的肢体语言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
顾临奚忽然不再那么心不在焉了,他抬起眼睛,缓缓问道:“这么说……你到过雪山吗?”
钟力呵呵笑着:“我没上过雪山,也没见过’导演’的真容。
’导演’通常只是一个声音,比如那天在对讲机里,有时只是几个字。
我甚至有时候想,他可能是我脑子里想象出来的人。”
他顿了顿,神情诡秘:“但”
导演“还不是最神秘的,拉美特利掌握了’雪山’最深的秘密,传说可以跨越生死。”
顾临奚微微后仰,神情又恢复到之前的心不在焉:“就像18世纪的法国唯物主义哲学家一样?”
钟力疑惑地抠了抠耳朵:“什么?”
看来这一块知识看来还没来得及给他培训。
之前那段慷慨陈词果然是被人灌进去的。
不过能把人灌的这么真情实感,也已经非常了不起了。
顾临奚继续问道:“所以你现在说的一切都是导演让你说的?”
钟力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。
“这么说,那句‘人是机器,血液是核心’也是他让你告诉我的?”
钟力露出一个狡黠锐利的笑:“不,这句话是我们每个人都耳熟能详的……你可以理解为根植灵魂的一部分教义……”
他忽然压低了声音:“怎么,你也知道这句话吗?不然怎么一听到这话就来了。
’导演’真是料事如神。
你,不会也是我们的人吧?”
他说这话时,视线在方恒安和顾临奚之间打转,好像发现了什么巨大的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