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章
穿着黄色舞裙的姑娘走着钢丝,先是走着小碎步,步伐轻得钢索都未曾晃动,就像被风吹拥着飘移至钢索前段,柔而缓地停下,微微下蹲,做着翘手指拎裙摆的淑女动作,起身的同时,上半身向下俯,右腿向后抬起,抬到与上半身成平齐,左手拎着裙摆往后,右手伸展着往前,像在追逐触碰什么。
随后,右腿与上半身保持着直线,以腰胯为轴心缓慢转动,头更低、腿更高,裙摆向上收拢,像娇羞花朵在合拢花瓣,柔美宁静。
慢慢的,姑娘伸出的右手仿佛终于追到了她寻找的事物,小心又珍惜地浅浅一触。
突然之间,似有蓬勃的生命力流过她的身体,她立起足尖,保持右腿不动,上半身向上扬,右手像被什么拉扯着举到最高,将身体绷到极限。
随之而来的,便是花朵瞬间的绽放。
她弹了起来,双腿在空中画出一道一字,大跳着跃向前方,精准单足点在细钢索中央,未落下的腿顺着惯性甩开来,纤弱的花朵摇摇摆摆舞动着,打着旋,每转过一圈,动作幅度再小的收腿甩腿发力都会致使钢索上下剧烈晃动,而她依旧立足尖立得稳稳的,把裙摆转成连贯的圆弧,像一朵俏生生立在枝头的迎春花。
由静转动,正如春意拂过睡眼惺忪的大地,将复苏的活力赋予万物。
“不管看几次,小西的动作设计和身体控制都让人惊叹不已,明明已经离开舞台这么久了”
,团长抱着胳膊站在迪克旁边,目不转睛看着苏西的表演。
迪克与有荣焉,露出骄傲的笑容,“她当然是最棒的。”
“……”
,团长收敛了笑,淡淡瞟了迪克一眼,“小西是从我们这出来的,我们那有句古话,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,我们都是小西的家人,这儿永远是她的第二个家。”
意思是笑什么笑,这是我们家的姑娘。
迪克眼神都不舍得从苏西身上挪开,“我听说华夏有个叫回门酒的习俗,如果我们…打个比方,我们到时候应该在这里办吗?”
团长眼角抽了抽,他调整了一下胳膊叠放的上下顺序,“你进来后第一反应先观察四周出口和人员站位,这种习惯不是逃犯就是条子,你是哪个?”
“我在布鲁德海文做警察”
,迪克如实回答,注意到杂技团其他成员也都若有若无地把视线投射过来。
是了,这里毕竟是一座大盗杂技团,自己进了这里,就像猫进了老鼠窝,即使什么也不做也会被隐隐排斥。
“不止”
,团长一下一下敲着手指,与警方、特工打交道多年,他很熟悉这些人身上的‘味道’,确信迪克不止是一名普通警察,“我不多问,但小西她知道吗?”
“迪克!”
苏西喊了一声。
她站在钢索上,做了几遍脚不离索的起跳动作,晃得钢索不住的上下抖动,等迪克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后,张开双臂像刚学飞的小鸟扑扇翅膀一样挥了挥手臂,没什么担心犹豫地就跳了出去,裙摆扬起,似飘舞的花瓣。
迪克张手接住主动跳到他怀里的迎春花姑娘,因着重力加速度加持后的力度,抱着人往后退了几步以减缓力道,却被缠住脚的小藤蔓绊了一下,向后倾倒,小藤蔓迅速垫在他身下作缓冲,苏西手臂护在他脑后,摔倒但甚至一点痛觉也无。
扑倒迪克的苏西看起来很开心,就差一根狂摇的长尾巴,满脸都写着期待和快夸我,“我跳的怎么样?”
“非常棒,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舞蹈和高空杂技”
,迪克没用手撑地,两手还抱着苏西,靠核心力量坐起身。
小藤蔓及时灵活地缩回衣裙里,没让其他人发现。
笑的眉眼弯弯的苏西当着周围人的视线,快速在迪克嘴上轻啄一下,亮晶晶的唇蜜黏在吻过的嘴唇上。
她收回环着他脖子的手臂,爬起身,顺便伸手拉了迪克一下,然后牵着的手就没松开。
“你要试一试吗?”
,看见迪克点头后,苏西又看向团长,目光热切,“团长,迪克也是马戏团出身,可以让他试试吗?”
在苏西看过来前,团长立刻收拾好目睹小白菜拱猪的心痛表情,恢复成熟稳重的靠谱长辈形象,光明正大地刁难:“既然是同行,那得拿出点亮眼的东西才行,我这儿什么器材都有,看他想要表演什么。”
所以事情是怎么发展成整座杂技团的狂欢的呢?
被推入变为舞池的大舞台中央时,苏西还在思考这个问题。
大概是从迪克秀了一次空中四连翻开始,不少人认出“飞翔的格雷森”
特技,有赞叹,有唏嘘,还有该死的胜负欲作祟,一个接一个表演起拿手绝活,又或者是试验新设计的节目请众人指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