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告诉……孟凛并非怀疑其中的分量,但这事若与他猜测的事情重合于一起,白烬真的能说吗?
“我父亲……”
白烬垂眸默声了许久,才又抬起头来,他主动道:“我父亲是……”
“白烬。”
孟凛猛然拉住他的手,他语无伦次一般打断了白烬,“这话,我来……我与你,与你说个故事吧。”
白烬听了缄默,孟凛就往后说了下去:“前朝,前朝尚未动乱之时,朝中大将三足鼎立,秦老将军征战沙场,楼大将军护卫皇城,还有一位……名为,名为……”
这名字难以启齿,白烬已经接过去道:“名为白延章。”
孟凛不觉叹了口气,不管背后真相为何,如今的盖棺定论中,白延章的名字一旦同白烬一起公布于世,白小将军就是乱臣贼子之后,那他的功绩和荣耀恐怕顷刻归于尘土,背着乱臣之名的感觉,孟凛太懂了……
孟凛像是说故事一般往后道:“白大将军是朝中世代名将,其家族为了大宋开疆拓土,为我辈钦佩已久,当年五部奚一战,白大将军披挂上阵,那时大宋南北难支,又朝中生变,是白将军打败了塔尔跶的大军,又接连入京勤王,斩宦官肃清朝政,可谓是彪炳千秋。”
“可,可方才过了不到十年,这功绩反倒成了罪过。”
孟凛言语间不觉沉重:“苦苦退敌成了延误战机,对敌当前成了通敌叛国……后来风声转得太快,逼宫真假尚且不知,白大将军就已被钉上了罪名,白家也……”
孟凛不忍地看了白烬一眼。
“是。”
白烬微微垂着眼,仿佛是千百次的练习之后,方才这样面无表情道:“旁人说白延章与五部奚的塔尔跶书信串通,为南朝拖延战机,实为叛国之举,可……”
孟凛揪心地想,他是如何也不能将母亲的事情说得如此飘然如旁人的,他比白烬还要不忿道:“可那并非真相,白大将军忠心为国,白家的多年忠孝仁义事事周全,就算是我,也难以相信当年的真相就是如此。”
白烬将眼眸抬起来,那其中掩起的伤心难过仿佛只是有个看似坚硬的外壳,内里其实柔软极了,他嘴唇颤了下,“其实我父亲……我父亲是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
孟凛仿佛听不下去了,他忽然拉过了白烬的手,让他往床上更靠近了些,他又费力地起了身来,用着一种跪坐在床上的姿势,伸长双手地去抱住了白烬。
孟凛在白烬耳边道:“白小公子,我知道。”
我知道你父亲是白延章。
这一抱几乎直戳了白烬的内心,他那坚硬的外壳忽地被孟凛长驱直入了,猛然就碰到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,多年来不与人道的家仇让他几乎日日绷紧了心弦,时刻不敢忘记家族的荣辱与兴衰,即便白烬知道孟凛知晓他的身世,可如今与他共叙这讳莫如深的往事,依旧是让他惊心动魄,仿佛是鲜血淋漓地拔下他心底一根刺头,竟是痛得他畅快淋漓一般。
孟凛这两日也不掩盖自己了,陈玄让白烬看就看了,自己知道白烬身世这事他知道就知道了,此刻他心中只觉得白小公子实在不易,他身上无形的重担旁人见不着,孟凛却是多年来日日看得清楚,他想:至少我可以帮他分担那么丁点呢?
白烬感觉自己是在高悬之时被人接住了,他维持着这个前倾的动作被孟凛抱了一会儿,可他看孟凛穿得单薄,又是跪坐在床上,于是轻轻地将孟凛的手拿开,作出一个要扶他躺回去的动作。
“孟凛……”
白烬扶着孟凛时看他近在咫尺的脸,忍不住昂了下头,像是想去蹭他的脸。
“白小公子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?”
孟凛似乎是知道白烬的意思,他眼尾带了点笑,目光在他身上停留时不觉扫到了他的颈侧,孟凛忽地心底一动,他身子前倾了些,竟是顾自地朝白烬脖子上没消的红痕处吻了上去。
极为敏锐的皮肤触及到嘴唇,白烬甚至感觉到一种湿漉漉的柔软触感,从他脖间短暂地划了过去,白烬不自觉地身子颤了下,这轻柔的动作撩得他忽地起了心火一般,待孟凛抬头,白烬从那略高的位置,往下与孟凛对视着。
看了半晌,白烬忽然一手托着孟凛的后背,又一边轻推着他往床上倒了下去,然后双目缠绵之时,白烬顺着视线,吻上了孟凛的嘴。
……
作话:
陈玄是有些眼力见在身上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