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从眼中看出是在冷笑,他一言不发的步步逼近。
孟凛跟着步步后退,他从脑海里拼命搜寻从前学过的剑招,可那些远去的记忆冲击着他的脑子,他从前被一遍遍打落长剑的回忆在眼前慢放,他根本……提不起剑来。
那人冲过来时,孟凛循着剑招对了几招,那人竟还来了兴致,磨人似的慢刀接住,挑过剑尖时一刀顺着划破孟凛的衣物,隐隐的鲜血立刻便从衣衫下涌了出来。
“忠心护主,不慎身亡。”
青衣人嘲讽一般地又往孟凛身上划过一刀,“你死得不冤。”
“是你……”
孟凛喉间见了腥气,吃痛时忍不住低喘,却是辨着声音脸上笑了,带着种凄厉的美感,“方扶风,看来是我高看了你的气度,这种时候还要了却你的个人恩怨……”
“但是晚了。”
孟凛一路退到那屋子的深处,他仿佛用尽力气,手里的剑划出个虚晃的剑招,唯有混淆耳目的用处。
方扶风被晃了眼时听到剑晃荡坠地,随着眼前清楚,原先站在不远处孟凛翻身往后一倒,那后边的木板竟是空心的,经他一推,露出个不大的洞来,孟凛当即从怀里掏出了个火折子。
方扶风把刀一甩步步逼近,“你玩什么把戏?”
“方扶风,你看清楚了。”
孟凛忍着伤将火折子换了只手,另一只手却是拉着跟不太明显的细线。
“引线?”
方扶风眯着眼不觉退了一步,“你想诓我,这里那里来的火药?”
孟凛浅浅地笑了,他将那火折子放在嘴边吹了几口气,零星的火点立刻冒出了火焰来,随即他把火折子放在了引线下边,“前些日子齐曜手下丢失了一批火药,你不知道吗?”
“不可能。”
方扶风当即断定地眼露杀意,“同归于尽,四公子,我可不信你会这么傻。”
“你这不是要杀了我吗?”
孟凛拉着引线动作放松了些,“比起死在你的刀下,我一个人走这黄泉路,还不如拉你当垫背的,这可不亏。”
“但我早先倒是没有料到你真会回头来杀我。”
孟凛露了些失算的神情,“看来孟明枢如今是不带着你玩儿了,你要跟我走这样一条偏路,得不偿失啊方大人。”
方扶风一脸厌弃,“王爷没有杀你的打算,但是四公子,你自己非要谋划这样一场退场大戏,我将计就计的杀了你,岂不是更好地完成你的夙愿,王爷,也定然不会怪罪于我。”
“哦?”
孟凛将那引线又往火折子上凑近了些,他笑道:“无妨,这屋子下边埋的火药休说炸毁这屋子,火药一炸,这坐山崖也要坍塌一半,全尸定然是留不给你的,待你死了,他也没处拉你鞭尸。”
“你听。”
孟凛微闭了眼,“马蹄声,建昭皇帝的护卫,马上就要过来了。”
“驾——”
楼远正往山崖处赶了过来,他手下人安置了陛下,却听他说是孟凛拦住了刺客。
楼远心里竟是比皇帝遇刺还要着急,孟大人……孟大人瞧着就是虚弱不堪,他那里来的力气能拦住杀人的刺客?他要是有什么闪失,那白将军怎么办?
楼远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,那悬崖边的屋子已经近在咫尺了,可他竟是愈发有了不好的预感。
紧接着这预感就成了真——突然就是“轰”
地一声,火光与惊天震响同时响起,那即将赶到的屋子竟是一瞬间坍塌进了大火里,仿佛片刻就被火苗与烈焰淹没,像是被吐着血红蛇信的大口吞进了嘴里。
“爆炸——是爆炸——”
马的惊鸣和人的呼喊声立刻也响了起来,“楼少将军,不可再上前了!”
爆炸的波浪汹涌而来,方圆的树叶都在抖动不止,一时落叶满枝,山林的鸟几乎全都一时起飞,朝着四方没有目的地乱飞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