竟当真是……白烬要来。
可,可白烬怎么会来?白将军如今仕途光明,纵然来日南朝事情紧要,如今更重要的应该是练兵事宜,怎么会这时候跑到岭中来?
来……来寻他吗?
这个念头才冒出来,孟凛的心立马就猛烈的跳了起来,几乎要跳出他的胸膛。
难道……难道白烬知道了他的身世,依然是愿意过来寻他的吗?
不对……孟凛又是悲观地想来:既是知道了他的身世,白将军,或许是来追捕他的……
可,可白烬知道他如今尚在人世吗?他或许单单就为了岭中,为了来日收复南朝的先机。
……
诸般猜测在脑海里聚集,几乎将他的脑子吵成了一片浆糊,直到江桓有了离去的动作,孟凛才突然清醒了一瞬。
他下意识地从后面拉住了江桓的衣服,却是又没开口。
“怎么?”
江桓疑惑地甩了下衣袖,“你还有什么要说?”
“江桓。”
孟凛将那文书又折好放回江桓手里,他沉声道:“今日,今日就让他们过来吧。”
江桓眉头一皱,他从语气里意识到不对劲了,至少孟凛极少会喊他的大名,回过头去就看见孟凛又是那幅仿佛丢了魂的模样,一时也忍住了再怎么去刻薄他,他点了下头,“也行。”
下面人动作极快,新任巡抚应如晦与一道同行护卫的白将军被请进了江天一色,但其余人等一律没能进去,临时收拾了个宅院给他们落脚。
孟凛才刚让人抬上去的屏风立刻就用上了,那屏风上绣的是千里江山图,针脚绵密,从外面几乎看不到里面的动静,孟凛就在里面置了桌案,却又添了把凳子过来,让江桓就坐在他的旁边。
“什么?”
江桓不解地后退了步,“你让我也坐在屏风里面?那谁去招呼他们?”
孟凛缓和了情绪,方才丢了魂的模样一时就藏回了心间,他在桌上摊开纸笔,“他们又不是聋子,你只管说话就行,你坐在里面,若有什么事情,我还能一道提示一些。”
“……”
江桓拿起一支笔,“你就靠这个给我提示?孟凛,你别太荒谬了。”
孟凛把笔夺过去,“这怎么不行了?我看你平日里杀气太重,这是北朝来的贵客,我怕你谈不拢和他们有什么误会。”
“什么?”
江桓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,他扯着嗓子发问:“你昨日还同我说,随意接待就行,怎么今天就成了贵客?”
“咳。”
孟凛清了清嗓子拉江桓坐下,“江少主,算我求你,神威以后还有得显,今日暂且听听他们怎么说。”
“……”
孟凛他说的最好是真的。
应如晦与白烬被请上了阁楼,可他们落了座,也只见这屋内有个屏风,下人过来奉了茶,应如晦忍不住发问:“敢问你们家主……”
“咳。”
那屏风后立马咳嗽了声,江桓一脸无语的表情瞪了眼孟凛,心中骂道:“都怪孟凛出的馊主意,坐在屏风后边人家还以为没人,给我江家脸都丢尽了。”
江桓清了清嗓子,“本家主,今日就坐在此处与你们说话。”
应如晦眼里闪过丝遗憾,却是又温文尔雅地笑了,“听凭江家主的安排。”
这姿态江桓很是受用,他才刚心情好转了些,却听到外面另一人很是冷淡地说了一句:“有什么不能见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