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施乐雅脸上带着笑意,她看看巷子口的那棵树,看看树下的那块大石头。
她在这儿坐过,也每天路过,现在才算是看见它们的样子。
施乐雅身上的羽绒服是周姨买的,没什么款式,但很暖和,下摆直长到脚踝。
羽绒服下的脚步不急不徐,走到石头跟前。
手指伸出羽绒服袖子,摸了摸石头,摸了摸树干,白皙的手指一下就从指尖开始变红。
施乐雅嘴角泛笑,赶紧把手还藏进袖子里,裹紧衣服走开。
小街里停了一辆黑色奔驰,经过,施乐雅瞧了眼,好像是之前在周姨店外见过的那辆,可能是住在这附近吧。
想到那天在车耳朵上拿走的那团雪,她瞧了眼那耳朵,不自觉地笑了一下。
施乐雅走到小街口就打了辆车,黑暗了几年,石头在她眼里好看,树干在她眼里也好看,连一片车流里刹车的红灯也不例外。
轻轻眯缝起眼睛,车灯在模糊了的视线里就连成一片,微微闪烁,像满天的星光。
她好像恍然看到一副画面,张开的手指,星河在手指下流动。
车流动起来,刹车灯渐次消失,施乐雅好好睁开眼睛,什么画面就都消失了。
网约车后一直跟着一辆黑色奔驰,跟得不近不远,像漫无目的,也像步步为营。
没多久的时候施乐雅在一幢别墅前下了车,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跟她在门口见面。
施乐雅回来了打电话给曾经上课,却无端终断的人道歉。
对方对她突然的不辞而别有些生气,她道歉,放弃最后上的那两周课酬劳给对方赔罪,人家知道她的身体情况,也不再埋怨。
只是另一家非问了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才不辞而别,对方一片真心,施乐雅只得说自己是生病了,但因祸得福,现在眼睛能看见了。
孩子妈妈一听,说什么也要请她亲自上家里一趟。
当施乐雅带着一双明亮的眼睛,站到那对母子面前时,前几天刚过完13岁生日的文祺第一秒钟就警告她,他已经自己练琴等她一个月了,什么时候能来上课。
施乐雅总算看到了这个不要残疾人教的骄傲男孩子。
比他想象得要高,比她想象得要可爱。
虽然现在她不急需赚钱了,但是她需要这份工作,需要接纳更多可爱的人进入自己崭新的生活。
周姨收了那张卡,这是物归原主,也解了她们的燃眉之急。
施乐雅从文家回来还早就又去了周姨的店里,告诉了周姨会继续去上课的事,周姨也喜欢那家人,觉得那家人不错,是很好的相处对象。
周姨在屋里烫衣服,蒸汽扫过衣服的唰唰声充斥着整间小店。
蒸汽散发的热气,从布帘子后往外冲,电暖器也不用开了,施乐雅站在吧台后仔细看小布标上的名字分拣干净衣服。
电视机放着,没人有空看。
她偶尔抬头看看街对面小巷里的灌木丛休息眼睛,倒又看到先前停在巷子里的奔驰车停在那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