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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住手!”
堂屋方向,传来了顾太夫人不怒自威的呵斥声。
顾云嫆搀着顾太夫人快步从东次间方向走了出来,顾云真落后了一步,后面还跟着四五个丫鬟、嬷嬷。
“三姑娘……”
素娘如蒙大赦,委屈地看向了顾云嫆,她的发髻边散下了几缕头发,发簪歪斜,眼里浮现一层泪光。
顾云嫆来回地看了看顾燕飞与素娘,柳眉轻蹙,心如明镜:
素娘一心为了她,会跑来找顾燕飞十有八九是为了帮她讨那方子。
顾燕飞不给方子也就罢了,竟然还让丫鬟打人……
实在太过分了。
顾太夫人立于堂屋中央,太阳穴突突地跳,厉声喝斥道:“燕飞,你这是在干什么?!”
素娘半低着头,捏着帕子在一旁抹眼泪,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,眼珠子却在滴溜溜地转着。
“她怎么还在这里?!”
顾燕飞不答反问,七个字轻描淡写,却又意味悠长。
这个“她”
指的当然是素娘。
下人们不知内情,自然不懂顾燕飞此言何意,可顾太夫人与顾云嫆都听明白了顾燕飞语含威胁之意。
“……”
顾太夫人一时哑口无言。
顾太夫人眸光一闪,压了几分怒火,声音冷厉地斥道:“我本来还以为你懂事了,原来你一直憋着一口气呢。”
“那你觉得,应该怎么处置素娘?!”
与前世相差无几的训斥声钻入耳中,顾燕飞不怒反笑,身姿笔挺。
上辈子的她,在面对顾太夫人的斥责与质问时,满腔委屈与愤慨不知如何倾诉,彼时的她犹如一个懵懂的幼童,一心希望她的祖母会为她作主。
而现在的她,早就有了答案。
“《景律》有云:掠卖人口者,杖刑一百,黥面,流放三千里。”
顾燕飞脸上浮起一丝浅笑,反问道,“太夫人以为太祖皇帝所立之律法可有错处?”
“……”
顾太夫人紧紧握着手里的佛珠串,眼神阴鸷。
她自然听出来了,顾燕飞这是在拿律法来要挟自己这个亲祖母呢,那意思分明就是,自己若不按家规来,顾燕飞就要按律法办。
庭院中那些残败零落的花木在寒风中簌簌地摇摆着,平添几分压抑与萧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