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爷,我没有。”
别说在春晖阁,便是相熟的崔婆子跟前,她都从未提过采薇。
面对郑蔚的不信任,她是心痛的,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叫郑蔚误会她。
“爷,昨日芮妈妈说,您身上的墨梅是我绣的,太太很喜欢,叫我给她绣块帕子……”
知道墨梅是胡珊兰绣的,除了胡珊兰和郑蔚,只有阿瓜和采薇。
郑蔚勃然大怒,一掌打在桌上:
“你现在还说这样的话!”
本就质地不佳的砚台被一掌打碎,尖锐的碎片刺破郑蔚的手,就见里头倾洒的残墨里夹缠着几缕暗红色,在桌案上缓缓流淌。
胡珊兰吓得倒抽一口冷气,心也揪痛起来。
她说的话,只是告诉郑蔚,采薇确实去过春晖阁。
她不求郑蔚无条件的信任,但至少遇上什么事,能听她分辨过后再断生死。
一次一次的失望,终至现在,失望透顶。
那些懵懂的感激和喜欢,被郑蔚扼杀在心里,她心头钝痛,却硬忍着眼泪,倔强的不肯在郑蔚跟前服软。
郑蔚回头看她:
“你走吧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胡珊兰惊诧之际,郑蔚已转过身子背对她,冷漠道:
“你来之前,这个院子至少是清净的。”
胡珊兰惊愕过后,笑了一下。
那种尖锐的刺痛毫无预警就出现在心里,让她难过的有些窒息。
她以为郑蔚几次三番,心里多少会有她的。
可如今看来,他心里分着三六九等,而她,属于次等的。
在他心里,也是个品性不佳的人。
否则他怎会查也不查就断定了她的罪名。
否则怎会说出这样的话呢?
这么多年来,头一回依赖上一个人,头一回喜欢上一个人,头一回为了他患得患失,伤心至极。
可郑蔚没要她喜欢啊,是她自己不争气。
人怎么可以这样矛盾呢?拼尽全力的保护,温言软语的说话,体贴的背她回来,却也可以这样恶言相向,一把钝刀子捅进她心里。
胡珊兰仓皇的点了点头,满心酸楚。
她自问从未对不起郑蔚,也从来没有顺从孟夫人的意思败坏他,因此得到的惩罚,到头来只换到他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难。
她转身就走了,冬儿忙跟上去,主仆径直出了院子。
阿瓜从西厢出来,张了张嘴,看郑蔚没有现身,也没再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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