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珊兰的心尖锐的疼了一下,从离开盛京之后,几乎没有再疼过的心。
在亲眼目睹郑蔚再度为她以身涉险后,仿佛被唤醒了一般。
但这样的情绪让她厌憎。
“或许我就该与人浆洗针线,躲在宅子里度日,如今的好日子,我本就不配。”
胡珊兰自嘲。
这一夜胡珊兰都没曾睡,自然也听到了天才亮,就从厢房传来的声响。
郑蔚离开了。
往后接连几日,胡珊兰都寡言消沉,也没去看过郑蔚。
哪怕沈润来说起旨意下达,陶知州被罢官抄家,押解入京接受审查,很快就要斩首,她也没提起多大的兴致。
直到三月底,紫藤花架子长出花苞的时候,胡珊兰的脸上才总算有了些浅淡的笑意。
“胡珊兰,郑二郎死了。”
这个消息叫人意外,但胡珊兰胸口提着的那口气,却忽然就散了些许。
原来她以为离开后就丢下的畏惧和痛恨,始终还是存在心里,一直到这一刻,深深的意识到再也不会受到伤害,才总算松了下来。
“只怕你想不到,是郑尚书派人弄死郑昶,做成病死的模样。
他死后,孟夫人病倒。
郑锦芝被退亲,郑瑾的婚事也说的不顺,如今整个郑家乌烟瘴气。”
胡珊兰没说话,沈润又道:
“你瞧,恶人都会遭到报应。”
第三十九章长宁镇
胡珊兰这才抬眼去看他。
盛春的暖意,灿烂的阳光照在沈润身上,那张生的俊雅又有些英气的脸上,只有一双眼睛晦暗无光。
胡珊兰想,曾经的沈润必是位意气风发的少年,却遭遇伤患盲了眼睛,但他直到如今也从未展现出分毫觉着不公的怨怼,他始终奋而努力的活着,让每一天都过的很有意义。
沈润是那样的耀眼,让胡珊兰觉着眼前渐渐在模糊。
不知过了多久,胡珊兰笑了一下,豁然开朗。
“沈二哥,多谢你。”
沈润笑了笑。
胡珊兰嗅着风中隐隐的花香,其实纠缠与否,不是全在她自己么?
人有所求就会有软肋,如今是郑蔚有,而她没有。
随着陶知州被送走,城中关于陶知州的传闻沸沸扬扬,京中也很快又调拨了官员,只是还在路上,泽安州的庶务就暂且由几位同知共同打理。
布庄的生意一直不错,陶知州的风波过去,这日便有人拿着帖子上门,让胡珊兰择选上好的浣花锦,去南怀王府给王妃娘娘做衣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