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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话时出了门,余光瞥见往内院去的步道,沈浮顿了顿:“让朱正明天过来一趟。”
赵氏要瞧病,而姜知意吃了许多天的药情形也并未好转,最好让朱正再给她看看。
“朱太医还在老太妃那里,”
马秋忙道,“如今四人一班轮流给太妃诊治,朱太医是领头的,一直留在老太妃宫中,恐怕走不开。”
沈浮停住步子。
若论医术,朱正专擅妇产两科,在太医院数一数二,若论可靠,他从在刑部时便开始用朱正,称得上是心腹,若是换别人,一时还真找不出合适的。
然而事关周老太妃,又在谢勿疑返京这个节骨眼上,的确不好强要朱正过来。
“问问太医院还有谁擅长妇科,拿我的名帖去请一趟。”
到官署后,各部管档的吏员陆续送来七年前与谢勿疑有关的卷宗,沈浮边看边批,不知不觉暮色四合,夜色沉沉地涌了上来。
沈浮放下笔,捏了捏睛明穴。
想起从前漏夜伏案时,总有姜知意送茶送水,细心照料,如今,只剩他一个人对着空室。
“大人,”
马秋匆匆赶来,“刚收到消息,姜云沧昨天一早过了碎玉关。”
碎玉关,离京城还有一千多里地,看来很快,就要见到姜云沧了。
碎玉关以东,山道。
马蹄声如急雨,坐下马跑了一天,浑身汗淋淋的,喘气声嘶嘶响在耳边,姜云沧按着马背跃起,跳上另一匹生力马,亲兵连忙劝阻:“将军已经两天两夜不曾歇了,还是歇歇吧,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!”
“走!”
姜云沧重重加上一鞭,马匹箭一般地冲了出去。
头顶是浓黑夜幕,火把只能照出脚底下一小团亮,姜云沧追着那点光飞也似地跑着,快点,再快点,意意还在等他!
相府中。
轻罗闪身进来:“三奶奶刚送来消息,黄公子一早就告了假,往西州去了。”
姜知意吃了一惊,鼻尖发着酸。
白天轻罗去别院时没找到黄纪彦,没想到他竟是一大早就告假走了。
眼前闪过黄纪彦笑得灿烂的脸,姜知意推开窗,望着沉沉夜色。
父亲,哥哥。
阿彦。
快点,再快点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