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自然是敷衍他的。
因为我追出来之前,还去了后园一趟,把那石榴树的枝条拨到了另一边,将最上面一截折断。
这是我与曹叔约定的另一个暗语。
任何一方遇到了意外,恐不能按时会面,便以此为标记。
另一方到了时辰可不必死等,相机自行动手。
曹叔办事我一向放心,就算没有我,他应该也会照先前计议,将祖父的书取出。
当然,我并不想将此事全交给他,须得再做打算……
我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,暗自深吸一口气。
只见外头,行人已经稀少,阳光的颜色也变得暗红,耀眼而诡诘。
桓府离宫城并不远,过了阖闾门之后,再前行不过一刻,便是宫城的西门。
公子出入宫禁乃是稀松平常之事,宫门虽盘查重重,但卫士对桓府车马早已熟识,公子露了露脸,即许放行。
而宫中的人对今夜的谋划显然也保密周到,守卫宫门的士卒和郎官如往日一般神色轻松,待得公子马车过去之后,又站在路边先聊起来。
公子一路不曾说话,我看看他,有些好奇。
“公子怎不问我那卦象是凶是吉?”
我问。
公子看我一眼,不答反问:“你果真卜了卦?”
又被他看穿。
“自是卜了。”
我嘴硬道。
公子不紧不慢:“那也必是吉。”
“公子怎知?”
“若是凶,你怎会自己也跟了来?”
我愣了愣,哑然而笑。
这的确是我急中生智生出来的破绽,公子近来真是眼力精进,想来我日后要继续哄骗他,须得更小心一些。
公子并无愠色,叹口气,问我:“你为何定要跟来。”
我看着他,眨眨眼:“我既是公子的贴身侍婢,自当跟着公子,怎可弃公子不顾?”
公子显然对我这话很是满意,唇角扬起。
“霓生,宫中虽凶险,但你躲在我身后,我必可护你周全。”
他说。
这话他也不是第一次说。
我笑了笑:“知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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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太后的永寿宫,在宫城之北,与皇帝的太极宫相望,暮色下,梁上的朱漆甚为鲜艳。
我随公子下了车,拾阶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