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听公子问道:“你打算何时回东宫?”
沈冲道:“快了,再将养两日便会回去。”
公子颔首。
这时,又有人上前来与公子叙话,二人只得停下,各自应对。
时已入夜,桓府中仍有余兴之乐。
宴饮之后,园中点起明灯,将各处园景照亮。
家伎们装扮艳丽,奏乐起舞;仆人们则在灯下花间设下案席以及投壶棋博等物,招待宾客们继续游乐消食。
宾客们欣然而往,男宾或饮茶闲谈,或玩乐赏乐;女眷们则在许氏和樊氏的招呼下,到亭台水榭去闲坐。
“怎不见长公主与县主?”
她们往那边去时,我听闻一位女眷向许氏问道,“方才还在。”
“方才县主的衣裳沾了酒水,姑君带她更衣去了。”
许氏微笑道。
我望了望长公主离去的方向,心中了然。
长公主本来想让我一同与宁寿县主密谈,我对她说,宁寿县主为人谨慎,若是我在旁边,必然不会畅言。
长公主觉得有理,遂作罢。
其实就算我不出面,宁寿县主想来也会怀疑到我头上。
不过就算如此,我也不打算与宁寿县主有过多牵扯,毕竟我打算不久之后便逍遥自在去,无关紧要的枝节,越少越好。
公子和沈冲等人与一干年轻子弟在席间闲聊,我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,正想着长公主那边事情如何。
忽然,身后一个声音传来,不高不低:“你可是云霓生?”
我回头,却见是个内侍。
未几,我想起来,他是平原王身边服侍的,方才一直跟在平原王身后。
“正是。”
我说。
“殿下想要见你,随我来一趟。”
他说。
我讶然,道:“不知殿下何事召唤?”
“此事我也不知,你但往便是。”
那内侍道。
我露出犹疑之色,不由地瞥向公子。
只见他正与旁人说着话,并不曾看向这边。
那内侍淡然道:“只离开片刻,桓公子必不会在意。”
平原王果然今日不同以往,从前那种小心翼翼礼多不怪的做派全然没了踪影。
我笑了笑:“如此,有劳内官带路。”
其实不必他说,我也知道他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。
近日来,天气晴朗,夜里星象颇为明晰。
就在前日,荧惑忽而侵入心宿,正应了我前番在慎思宫里对平原王说的话。
他如此凑巧地来找我,自是想要打探些虚实。
桓府中也有为贵客设下的更衣之所,虽不如新安侯高蟠家中的那样浮夸,但亦是豪奢而不失雅致,京中闻名。
平原王就在最华美的一间里,我进去的时候,只听窸窸窣窣的低语传入耳中,他斜卧在软榻之上,与他同它而坐的,是庞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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