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此番离去,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。”
临行时,沈冲看着公子,感慨道。
公子道:“你若要见面,来信便是。
只怕你将来回到京中,又要像从前一般忙碌,连信也无暇写。”
沈冲笑了笑:“写信罢了,莫胡乱取笑。”
说着,他将眼睛瞥向不远处。
惠风正与吕稷说着话,依依不舍。
这些日子,他们二人已然是一副郎情妾意之态。
惠风的本事自不待言,自从看上吕稷,每每寻着机会与他相处。
吕稷素日里沉默寡言,也渐渐开化起来,在惠风面前也有了温柔之色,竟似换了个人。
“想来,惠风不久还要回来。”
沈冲意味深长,看了看公子,叹口气,“还是你命好,霓生总想着你,我这侍婢却总在打算弃我而去。”
公子笑了笑,忽而看了看我,将我的手握在掌间。
正说着话,胶东王忽而走了过来。
“云霓生,”
他犹豫片刻,道,“你曾说过,将来也会到东海去,是么?”
心中登时预感不妙,我看着他,不答反问:“殿下有何打算?”
胶东王道:“胶东就可出海,你可带孤一道去。”
我有些头疼,这少年当下也不过十几岁,却跟公子当年一样异想天开,不是要学本事,就是要出去。
正打算开口回绝,不料,公子在旁边道:“殿下此议甚善,不过此事尚未成行,恐怕不知时日。”
胶东王闻言,目光一亮,满是期待:“无妨,孤等着便是。”
说罢,他露出笑容。
众人一番别过之后,各自登车。
我和公子将他们一路送到了十里外,方才返回。
他让车夫到后面去骑马,与我坐到车前,自己驾着马车,悠然前行。
路边的稻田里,青苗已经长了起来,暖风吹过,如波浪一般层层迭起。
“你答应胶东王做甚?”
我对公子道,“他若真是跟着去,如何是好?”
公子淡淡一笑。
“霓生,”
他说,“我当年与你说起想出门游历之事,你如何答我,可还记得?”
我想了想,有些茫然。
“你吓我说南边有瘴疫蛇虫,北边少水苦寒。”
他说,“可你说了之后,我更想去看。”
我赧然,即刻反驳道:“我说的可都是真的。”
公子颔首,忽而道:“霓生,你那时总不愿我出远门,是懒得伺候我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