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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媛淡淡叹了口气,石寡妇说得如此轻松,却不知道自己和张老三对话时是何等紧张战栗。
“婶子,事情可没那么简单。
张老三若是铁了心要我做他儿媳妇,纵然我这次拒了他,难保他下次没有别的办法。
张老三若是铁了心想要回三十两银子,不管官府如何判决,他也有办法拿回。
好在他并不是对两件事都铁了心,我才有机会脱身。”
阿媛自知人生阅历算不得丰富,可还没有天真到认为任何人都能被律法威胁,任何事都能靠讲道理解决,可石寡妇自打白日见了阿媛在张老三面前镇定自若,侃侃而谈,对她的话早已深信不疑,突然听阿媛这么说,倒是有些愣怔。
“阿媛,你的意思……那些话都唬张老三的?”
阿媛摇了摇头,道:“不是唬他,张老三这样的人,并非没有见过世面,哪能轻易被唬到。
大赦天下虽不是虚言,但等到何年何月,轮不轮得到我,还未可知。
再说了,我已说过,张老三若铁了心要对付我,根本就不需要找欠债的由头。”
石寡妇却仍旧没想清楚其中关节,“那张老三最后态度软下来了,分明是被你说的怔住了,怕当真去了官府,一分钱都捞不到,才以五两银子了了此债。
以我看啊,他既然怕了,咱连五两都不用给他,这不白白便宜他么?钱又不是你欠的……”
石寡妇越说越来气,却被阿媛截了话,“婶子,这事儿上,你可糊涂了。
张老三最后不再相逼,并不是害怕什么,只不过他终于想明白,我这样的人,做不了他的儿媳妇罢了。”
石寡妇哑然,想了一瞬,眉头都皱到一起,终于是明白了什么。
阿媛挑了挑暗下的油灯,心中有些疲惫,缓缓道:“张闰生是张老三独子,虽是痴傻,却得到张老三全部的疼爱。
张家在东溪村家大业大,张老三虽是爱子心切,也知道偌大的家业不可能交给一个傻子。
所以他要给张闰生娶媳妇,将来的孙子若是正常的,他自然把家业交给孙子,若是不正常,他恐怕只能从族中过继一人落在张闰生名下。
张老三也是五十出头的人了,将来的孙子还能看护到长大成人,接掌家业么?所以,儿媳妇才是那个至关重要的人物。”
石寡妇听得若有所思,点点头道:“这个我知道。
今儿个我也是听出名堂了,邱氏这婆娘早就和张老三勾结上了,张老三虽没明面上来见过你,肯定听邱氏讲了不少情况。
张闰生那傻子更是纠缠了你这么长时间,定是邱氏这婆娘给她指了路来的!”
石寡妇说到此处,气得一拳头落在桌子上,油灯被晃得扑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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