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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扑嗤一声笑出来,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。
尼娜端着盘子上来,招呼我们喝咖啡,还有她自己烤制的点心。
那些咖啡器具都是纤薄细腻的英国骨瓷,看得出当年全盛时期的旧迹。
聊天时我经常问一些很傻的问题,按照孙嘉遇的评价,都是隶属白痴级别的,妮娜却总是耐心作答。
但她从来不谈自己。
我想了许久,揣摩着也许经历过真正的沧桑巨变,尝遍世间辛酸苦辣,很多事,就变得欲说还休。
我练琴的时候,孙嘉遇通常拿本书在一边看。
有一次我忍不住好奇,伸过脑袋看一眼,结果差点被震飞到九霄之外。
他这样一个神鬼不吝的人,居然在看《圣经》。
那么上帝有没有告诉他,什么是求你将我放在你心上如印记,什么是带在你臂上如戳记?
我伸手盖在书上,连声感叹:“你怎么能看《圣经》呢?”
“你觉得我应该看点儿什么?”
听得出我话中的嘲讽,他合上书问。
我想了半天才回答:“厚黑学或者泡妞秘籍什么的。”
他捏着我的鼻子笑笑,“这两样,我都可以著书收弟子,用得着别人教?”
“嘿。”
说他胖他还真喘上了,我不再理他,坐回去接着练琴。
下午的阳光从纱帘缝隙射进来,细细的灰尘漂浮在空气里,让人有时间静止的错觉。
我留恋这一刻的温馨,忘掉他所有的劣迹,觉得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,也不坏。
但他的手机铃声一响,所有的遐想都被打回原形。
我听到他和尼娜说话,似乎是港口的货物出了事。
告别时尼娜拥抱他,满心不安溢于言表:“一切小心,我的孩子。”
他来不及送我回城,直接开到几十公里外的海港。
一路上的沉默吓到了我,平时他可是开了闸门就合不拢口的人。
他去了海关,我在港口外一家小咖啡馆等他,坐立不安。
直到八点孙嘉遇才回来,脸上的气色非常难看。
我点了汤和三明治,他只喝了一口便放下。
“出什么事?”
我提心吊胆地问,印象里他永远是举重若轻的模样。
“没事儿,两单货被罚没了。”
他摸出烟点燃,看上去情绪基本已恢复正常。
我松口气,一口喝尽杯中的水,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。
回城的路黑漆漆一片,不见一只路灯,只有道路中间的猫眼石,在车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。
我靠在车座上昏昏欲睡,模糊中忽然感觉车子开始走之字,我惊醒,非常诧异,因为孙嘉遇的技术一向很好,车开得相当平稳牢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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