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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股熟悉的痛又从心底钻出来,季堂紧攥的手,捶在桌上,砰地一声,厅内候着的下人竟连喘息声都没了。
庞母拭了拭泪:“你们都下去吧,留我们娘仨说说话。”
众人喏喏应了,鱼贯退下。
她握住季堂那只还在发颤的手,看着儿子低垂的脸上一派阴影,唇被死死咬着,没了血色,不禁叹气,复又语重心长道:“阙儿,咱们家的仇不能报,也报不了,可是,咱们庞家还有以后。”
季堂抬起脸,看着母亲,他似乎知道了她要说什么。
庞母握紧他的手:“庞府以后的重担可都在你一人身上,你这次有命回来,以后更得小心谨慎,步步为营,不可再有任何差池。
否则,娘再也承受不住,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酸呐,阙儿。”
两行灼灼热泪滚下,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因未到伤心处,古人诚不欺吾!
他在金州熬得住父亲大哥的噩耗,只斩断那道影照泄愤,也没留一滴泪,可如今亲眼见到母亲和妹妹,还有这家破人亡的惨状,却让他如何甘心的了!
“听闻阙儿你在金州时,纳了房妾,如何了?”
虽说了那么多,庞母如今最关心的,还是儿子的终身大事,自王家那位去了之后,他一直没娶,直到前几年才有消息传回京,说庞阙终于纳妾了。
季堂一脸阴鹫:“别提她了,若没猜错的话,她应该是先帝安在我身边的一名细作。”
“细作,那四哥你怎会?啊——,莫非?”
庞悦忽然想到了种可能性,与庞母对视一眼,吞下了后半句话。
想起那张脸,季堂面色倏然一变,那两人更加坚定了心中猜想,几人皆沉默不语。
过了半响,庞母才开口道:“阙儿,王家还有位姑娘,名瑶华,年方二八,正待嫁闺中。
他家这些年顶了你父亲太傅一职,几个儿子又在朝中颇有权势……”
听了此话,季堂凤目上挑,疑道:“娘,你可是要我攀附他家?”
不待回答,他又自顾摇头:“绝对不行!
我早已答应了位姑娘,无论如何,定要娶她为妻。”
语气异常坚定。
这是他用生命下得誓言,他绝不会背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