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该是太子常来探望希望的缘故吧,内务府特地打造了几个新式的手炉,一眼就能看出,是费了些心思的。
她自心底要感谢的自然不是内务府,是袭朗。
便是以前山高水远,也听说过宫里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。
老夫人的视线也落在了手炉上,是她都没见过的样式。
几念之间便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。
这样娇气而且不知收敛掩饰的一个人,袭朗竟也能容着。
这到底是故意跟她置气,还是真的对香芷旋另眼相看?
念头只是一闪而过,老夫人还是只说正事:“香家不会由我随意摆布,可也不能对你言听计从吧?况且他们离京城这么远,不需提及。
我要跟你说的,只有你二姐。
你们姐妹不合,并不是秘密。”
香芷旋略有点儿漫不经心,“嗯,您尽管直说。”
老夫人慢条斯理地道:“你想一想,有没有这种可能:我命人将你二姐带到了松鹤堂,她因着嫉妒、不甘,揭穿你在香家的一些不该让人知道的事。
你可别忘了啊,她怎么说与你怎么说,是有区别的,她说的是不是属实,不是很重要,说,才是关键。”
香芷旋研读着老夫人的神色,越看就越讨厌这人的嘴脸。
“那么,我也请您想一想,有没有这种可能:我将六爷欠债的事以讹传讹,他会不会被逐出袭府啊?”
“哦?”
老夫人一副全然不信的样子,“你这样可就是胳膊肘向外拐,真如你所说的那般,袭府会容得了你?老四待你还不错,你又何苦做傻事逼着他休妻呢?”
“可照您的打算,袭府更容得不我。”
香芷旋神色无辜,“您都要让我二姐栽赃污蔑我了,我还不能借着事实出口气?横竖都是一个下场,我不好过,别人也别想好过。”
她说到这儿,抿了抿唇,端茶喝了一口便将茶盏放下,唤含笑,“茶有点儿凉,给我换杯热的。”
含笑忙走过来,用身形挡住老夫人的视线,又以眼神询问香芷旋。
香芷旋给她使眼色,示意她去知会袭朗。
话说的是硬气,心里却一直在打鼓:香绮旋要是真来到了袭府,要是真往她身上泼脏水,她还真消受不起。
而情急之下,她全无办法,只能指望袭朗。
雍和二十八年,袭府。
时值深秋,佳期已尽的花无声凋零,辗转旋入尘。
桂花、木槿、一串红则开得正艳,摇曳起舞。
馥郁或清浅的花香融入萧飒风中,丝丝缕缕蔓延入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