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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还用你说?”
夫妻两个的语声渐渐远去。
钱友梅的脸色转为煞白。
袭朗,那到底是个怎样的人?怎么敢做出这种事的?可是……做了又怎样?反正老夫人那么恨他,反正二老爷又不是大老爷一母同胞的兄弟。
想到这里,就由不得她不对大老爷、二老爷感觉匪夷所思了。
大老爷这些年是如何容忍作为继母的老夫人跋扈行事的?在朝堂里的权臣,理不清家事?想到老夫人以往的靠山都是太后,也就释然。
但是二老爷呢?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斤两?如果能清醒一些,不是该早些劝阻老夫人罢手只求个安稳么?唉——这大抵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缘故吧?
她是旁观者清,这些事理得清楚,到了自己的处境,就又开始犯难了。
没人能对她的处境旁观者清,没人能给她忠告。
她不介意做谁手里的棋子,不介意做谁的死对头,但前提是能让她看清楚能否得益。
如今她这处境,还真是让她前怕狼后怕虎。
为难半晌,便不由对袭脩起了怨恨:这个男人,到底是干什么吃的?怎么就不肯给她半句提醒?怎么就不能学学袭朗,将妻子照料好。
大丈夫是不该拘泥于小事,志向应该是保国平天下,可前提是——连枕边妻都护不住的人,如何安天下?
废物!
窝囊废!
她嫁的是这样的一个人,嫁过来第二日就明白了这一点。
她笑起来,眼中却有什么东西掉下来。
太医过来把脉之后,神色黯然地摇头,说老夫人气性太大,实在是棘手,若能熬过冬日还可能见好。
临走前只开了个补血益气的方子。
这意味的是老夫人时日无多了。
钱友梅听了,一直高悬的心反倒落下来。
人没了也好,这样她只需与香芷旋和睦相处,起码能过上安生日子。
但是,老夫人醒来发呆半晌之后,便让辛妈妈唤她去病榻前说话。
钱友梅痛哭一场的心都有了。
老夫人病重,袭朗和香芷旋就不能在外逗留了,黄昏前坐上回程的马车。
“本来明日还打算带你去街上转转,这倒好。”
袭朗很是扫兴的样子,“早知道就晚几天放老六回府了。”
漠然到了这程度,可见积怨多深。
香芷旋笑盈盈地道:“我又不缺什么,闲来游转的机会日后还多的是——只要你不反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