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望着一旁睡着了的方瑾枝,不由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来,那些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的事情。
入茶不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,她出生富裕大户,祖上世代为官。
在她很小的时候家中惨遭厄运。
那一日大雨不歇,她躲在柜子里亲眼目睹了全家老老小小被仇人杀害,那些人杀了她的家人还不罢休,偏偏还要辱尸,侮辱过后连全尸都没留下。
她躲在柜子里看着那群残暴的人羞辱家中女眷尸体,又将男子尸体剖腹解肢,她战栗不休、几次昏厥。
可是她每次昏厥都很短,醒过来的时候,那些人仍然在外面继续施虐。
她还是被那些恶人发现了,她站在大雨里浑身发抖,以为自己必死无疑。
这个时候一队路人忽然敲门进来避雨。
当然不会有人给那些过路人开院门,可是那些过路人直接踹开了院门。
想来那些过路人也没有想到院子里会是这样一番景象。
紧接着就是一番打斗,入茶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,直到一切都停下来,一双白色的靴子停在她身前。
入茶抬起头来,就看见十一二岁的陆无砚。
他冰冷的黑眸不像个十一二岁的孩子。
当他的目光扫来的时候,入茶畏惧地向后缩了缩。
可是她又忍不住抬头去看他。
硕大的伞撑着陆无砚的头顶,让他免受雨水的浇淋,好像他在的地方就可以免去风雨。
陆无砚只是目光轻轻一扫,就移回了视线。
他微微侧头,对身后举着伞的入烹说:“把她带回入楼。”
从那以后,她在入楼里苦心学武,一心想着报仇。
后来她有幸被挑中,调到垂鞘院里服侍陆无砚。
等到她大了一些,就跑去报仇。
用十倍、百倍残忍的手段报复那些杀害她家人的凶手。
当她将最后一个仇人弄死,顿时觉得没有再活下去的意义,挥剑自刎。
陆无砚阻止了她。
那一日,陆无砚一句话没说,只是轻易地用手中的一枚石子儿打开她手中的剑。
入茶立在原地怔怔望着陆无砚走远的背影,从那一日起陆无砚就是她活下去的寄托。
她很早就知道入烹对陆无砚的喜欢。
她也曾问过自己,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喜欢陆无砚。
她想了很久,直到与方瑾枝的接触越来越多,她才得到答案。
喜欢一个人当如方瑾枝这般,任性地胡闹、刻骨的想念、强大的占有、纯粹的依赖、无畏的信任,还有不顾一切的追随。
而入茶对陆无砚完全不是这般,她是一个不可能再会对任何人动心的人。
想通了自己并不是喜欢陆无砚,而只是把他当成一种活下去的寄托后,入茶反倒是轻松了许多。
陆无砚攻下伦普城的时候隐隐觉得不对劲,这伦普城怎么说也算得上是荆国坚守重城,竟然如此简单就攻了下来,让人不得不生疑。
“陆将军!”
一员小兵朝着他一路跑来,他的脸上身上都是血。
看着这个一身伤的小将士,一个可怕的念头窜进陆无砚心里。
等到这个小兵将后方的事情一五一十禀了他,陆无砚缓缓闭上眼睛。
他不该将她留在大帐里,他应该将她带在身边,寸步不离!
“擒走她的是谁?”
陆无砚的声音冰冷的声音带着一浓浓的杀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