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日。”
元承绎薄唇清晰吐出这两个字。
复又渐渐笑开道:
“含光,陇上的盐铁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祟,朕要你查的清清楚楚。
如今已是年尾,一月后便是元旦大朝了,朕那两个好兄弟也要入京。
“能不能放他们回去,就看你了。”
裴时行知晓了皇帝的意图。
先帝的两个庶子先后受封吴王、赵王,而后为了显示新帝的优容,也为了安抚老臣,元承绎甫一登基便将他们遣入了各自的属地就封。
算一算年纪,他们竟也是和小公主差不多年岁的,如今也是将要及笄的大人了。
“臣听命。”
裴时行结束和皇帝的密谈方才去上值,待天晚归家之时,长公主午睡方起。
都赖他昨夜的粗鲁无度,她今日一整日都是晕晕沉沉的,好不容易强撑着用了飨食,便又独自一人窝在被衾里。
此刻再睁眼,殿中已渐次点燃灯火,四角的金雀平足灯架沉默地捧出柔软温暖的光晕,辉光映亮一室。
裴时行在火边烘干了一身寒意,入得殿中时,恰见元承晚独自一人坐在榻边,如瀑青丝未挽,密密倾泻了满背,遮至腰际。
她侧对着他,玉指握着一个瓷瓶,正小心地自其中挖了膏子,用药匙一点点在膝上摊抹匀开,清润的眸子一眨不眨。
还不时娇气地撅起嘴,轻轻吹气。
这副模样实在可怜动人,裴时行霎时被定身原地,心头当真是心疼又好笑。
明明昨夜并没跪多久,且她膝下是至柔软不过的丝被。
偏偏夜阑之时,小公主泪汪汪骂了他千百遍,示与他看的一双玉臂正疼的打颤,腕子更是在昨夜便撑的要折了,连膝头细白的肌肤也被磨红。
可这终究是他做下的孽,怪不得她娇气。
裴时行三两下挽起袖子,上前柔声哄道:“狸狸,莫生气,我来帮你。”
长公主心头正是尴尬又委屈,连涂药都是遣散了众人,独自背在人后才敢撩起裤管涂的。
可她此刻不稀罕领他的情:“你不是聋了么,不是瞎了么,现下要你来充好人!”
她还没消气,裴时行笑意包容,姿态柔顺:
“没有聋也没有瞎,下次殿下叫臣停臣就停。”
他觑了一眼她的面色,又自作聪明地补上一句保证:“也不再掴你的臀了。”
“你!”
这句话便更是踩在了长公主羞愤欲死的神经上:“裴时行,闭嘴!”
“好的,殿下。”
可话虽如此,却又忍不住在心头再三回味。
他不过轻轻一掴,小公主便不住地紧张起来,叫他呼吸更窒,连雪白的腰背也顺从地塌陷下来。
当真是极美极媚。
裴时行阖眸克制住这些妄念,仍是抱她坐在膝上,接过了那柄带着她体温的小药匙:
“殿下,陇上之事你也知晓了,陛下派臣去处理此事,后日启程。”
长公主先前还试图推开他的臂,此刻倒不由止住动作,有些讶然地问道:
“皇兄为何会派你?”
她知皇兄素来器重裴时行,也知他如今正主理新政事宜,若当真只是陇上暴.动,当也不至于要裴时行亲自去平息。
除非这事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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