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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....没伤心?也没责怪自己?纪慕云略微惊讶,小心翼翼睁开眼睛,见背着烛光的男人皱着眉,嘴角抿得紧紧的,见到她的目光,却露出安慰的笑容,“没事的。”
尽管心中冷得象冰,纪慕云胸口依然多了一丝暖意。
仿佛做一朵绢花那么久,菊香带着范大夫来了。
事急从权,也顾不得避嫌,曹延轩把地方腾出来,范大夫细细问过冬梅和纪慕云,告了罪,认真查看被褥和衣裳,之后坐在床头,给纪慕云把了左脉把右脉。
曹延轩颇沉得住气,静静坐在临床大炕,其余人一声不吭。
过了许久,范大夫收回右手,起身朝曹延轩拱一拱手,到隔壁才开口:“七老爷,如夫人确是动了胎气,不过,有没有落胎,老朽一时不敢断言。”
一听这话,曹延轩眼睛顿时亮了,声音带着希翼:“您的意思是,保得住?”
范大夫略一迟疑,斟酌着语句缓缓道:“如夫人年纪轻,身子康健,前日老朽过来,从脉象看怀得甚稳。
今晚落了红,却不多,亦不见胎胞下来,依老朽看,开几幅安胎药如夫人吃一吃,隔一日老朽再来诊脉。”
也就是说,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时候。
曹延轩吁了口气,连声道谢,又问“以您看,怎么好端端的,就?”
范大夫能出入曹府,自然是金陵城有名的医生,尤其是妇科方面卓有经验,听他说“好端端的”
,便知道这位姨娘没受到惊吓,也没吃喝不妥当,委婉地答“这个,老朽一时也说不好,七老爷,妇人孕子,人力不可及,就像种子落土,有的不发芽,有的长出地面便停滞了,有的却能长成参天大树。
老朽托个大,七爷正当盛年,如夫人身子康健,子嗣方面,还是顺其自然的好。”
意思自然是,保得住自然好,若保不住,以后再生便是,左右您七老爷已有嫡子。
曹延轩应了,大夫叮嘱“不可移动,不可着凉,不要猛补,不可用人参之类,平日吃什么,依旧吃什么”
,写下方子。
曹延轩送到门口,叮嘱朗月送回去,才匆匆回到屋里。
气氛已经与刚才不同,人人脸上带着轻松,曹延轩笑呵呵坐在床边,握住她的手,“大夫说,没什么大碍,已经煎药去了。”
只有这样吗?可,可她明明感到,衣裳热乎乎的....纪慕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可他脸上的如释重负不是骗人的。
她仰起头“我....”
曹延轩按住她肩膀,“不碍事,大夫说了不能动。”
褐色的、臭乎乎一大碗,散发着奇怪的味道,纪慕云想也不想便咕嘟嘟喝了。
一个姓牛的媳妇子笑模笑样地,给曹延轩请了安,便向绿芳打听“姨娘吃的可好?”
待听绿芳担忧地说“晚上只喝了碗鸡汤”
便嘟囔“奴婢怀孩子的时候,一天吃五顿都不够,夜里醒过来,还得两块饼下肚,奴婢婆婆做饭都做不过来。”
纪慕云微微抿起嘴角,恰好石家的捧进一个托盘,满满摆着热腾腾的红枣粥,鸡丝汤面,一口一个的烧饼和糖糕,四色酱菜,还有一大碗红糖荷包蛋。
“吃。”
曹延轩说,“吃饱了才有力气。”
荷包蛋甜丝丝,她一口气吃了三个,喝了半碗汤,还吃了两筷子面,看的曹延轩也饿了:“再拿些来。”
待他也吃饱喝足,已经到了深夜,院外传来更鼓声。
“歇了吧,明早再说。”
曹延轩示意丫鬟抬走炕桌,看一眼床角替换下来的被褥,“也别换衣裳了,将就一宿,嗯?”
纪慕云自然听了,小心翼翼侧身躺下,由着冬梅把新换的湖蓝被子提到脖颈。
“爷,这么晚了,您也歇吧?”
曹延轩坐在她身边,笑道:“什么时候了,还瞎操心。”
她嘟囔:“再迟了,怕您出去着凉。”
他伸手理一理她凌乱的鬓发,“知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