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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瞬间,纪慕云前所未有的好奇:曹延轩和七太太之间十余年夫妻,显见是有过好时候的,到底发生了什么,导致形同陌路,相敬如冰?
她轻轻走过去,站在椅子后面,给他按摩太阳穴,脖颈、肩膀....以往姨夫公事疲乏,姨母也是这么做的。
曹延轩闭着眼睛,拍拍她的手“今日起,我就搬出去了,你好好带着昱哥儿,有什么事,派人到外院叫我。”
说着,又解释道:“宝哥儿今日受了惊,我不放心。”
妻子去世,做丈夫的大多过一年,再娶新太太,尤其是嫡妻出自高门大户并留下子女的,要给两家留颜面;若是家中遇到丧事,热孝之中百日再娶,也是有的。
这一年中,讲究的人家,丈夫会独居,若不管不顾睡小妾丫头甚至生出孩子,会被人耻笑的。
当然,若是市井小民,就没那么多规矩了。
纪慕云答应了,又说:“有个事,妾身想同您商量:昱哥儿如今是孙氏喂着,太太....按理说,昱哥儿得给太太服三年。”
大周律例,嫡母去世,嫡庶子、嫡庶女一律守孝三年(实际是二十七个月),期间素服,不能吃肉、喝酒、丝竹、饮宴、作乐,如有违背,会被人骂“丧心病狂”
,这辈子就完了。
生完昱哥儿,纪慕云吃了两个月的药,昱哥儿是孙氏喂着,如今每日孙氏肘子鲫鱼乌骨鸡的吃,把昱哥儿养得白白胖胖。
曹延轩微微一愣,摆摆手:“不必,他才多大?正是长身子的时候,一辈子的事,便是宝哥儿,我也没打算他一下子茹素。
你吩咐紫娟,双翠阁的饮食照常,不必有什么避讳,等昱哥儿一岁再看吧。”
纪慕云高兴地应了,又想起一件事,“爷,那六小姐,还过不过来?”
意思是,丹青课,还能不能上?
曹延轩便想起,刚刚王丽蓉卧房之中,珍姐儿宝哥儿不用说了,媛姐儿也哭的眼睛通红,心中不由一软。
“你俩该干什么干什么,便是孔夫子,也没禁止丧期之中读书写字,媛姐儿和你画个画做做头花,又不是丝竹饮酒,赌博打牌,不碍事的。
正好,你们也能就个伴。”
他想了想,又说:“过两年出了孝,她也要嫁了。”
一时间,颇有些唏嘘。
纪慕云用力点头。
说话间,紫娟带着几个丫鬟小厮,给两人见了礼,小心翼翼地把曹延轩日常用的铺盖枕头、茶具摆设、文房四宝搬了出去,一时间,屋子空了许多。
纪慕云心里有些舍不得,默默站在他身后,曹延轩也没说话,过了半晌,外面敲起三更鼓,才拍拍她手背,“不早了,歇了吧。”
纪慕云应了,把他送到屋檐下,再要下台阶,就被他拦住了。
“回屋吧,天凉了。
以后,每日我来看你。”
她点点头,恋恋不舍地目送他在两个提灯笼小丫头身后出了院门,只一闪,光芒就不见了。
?第69章
就像东、西府担心的,宝哥儿受了惊吓,又找不到母亲,很快发起高烧。
曹延轩请金陵城最好的儿科大夫,寸步不离地守着,发丧那日,把宝哥儿托付给三太太和珍姐儿,才主持了王丽蓉的丧事。
宝哥儿却一直没有好转,病歪歪的什么也不想吃,整日昏昏沉沉的,总是要母亲。
曹延轩病急乱投医,按照三太太的建议,请了灵谷寺的高僧点了长明灯,印了经书,又请回高僧在西府正院悄无声息地念经,不知是不是巧合,宝哥儿慢慢好转了。
不光曹延轩珍姐儿,三爷三太太五爷五太太,连带曹慎夫妻、王丽华严太太都松了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