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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许之在椅中向他躬身答礼。
宾主说了半日闲话,拐入正题:
曹慷看了看曹延轩,拱手道:“老朽有个侄儿,是老朽胞弟留下的独子,在家中排行第七,自幼沉稳,读书理家样样来得,这些年来也算熬出头来,去年中了庶吉士,家中薄有资产。
老朽想替侄儿向贵府小姐求亲,纪小姐贤良淑德,细心温顺,跟在顾夫人身边,实是难得的良配。”
曹延轩站起身来,向杜茹英深深一揖。
杜茹英面上满是欢喜,“您过奖了,有您在这里,您的子侄哪里错的了,个个是人中龙凤。
我们家姑娘遇到您家七爷,是我们家的福气,是我们家姑娘的福气。”
一番话说得十分好听,曹慷起初是怕顾夫人自恃名声,不好接触的,如今心里更舒坦了,笑道:“我们两家若能结成秦晋之好,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。”
杜茹英也喜笑颜开,“正是您这话,孩子们还年轻,以后指望您的地方多着呢。
我们家姑娘年纪小,不懂事,有做的不到的地方,您多多担待。”
姿态放得十分低。
曹慷连说“哪里的话,实是不敢当”
,从袖中取出曹延轩庚帖送过去,杜茹英双手接过,喜道“去庙里算一算,得了日子给您送过去。”
这么一来,曹延轩和纪慕云的婚事算是定了下来。
如今顾家朝野瞩目,在风口浪尖上,曹延轩不是初婚,时间又紧,两家便商量着“婚礼依古礼”
,意思是行六礼,就不惊动旁人了。
曹家打算请曹慷的同年、大理寺少卿徐大人为男媒,顾家也决定请顾朝辉昔日好友,如今的翰林院侍讲学士吴大人为女媒。
关于苏大学士,顾家压根没提。
至于婚期,两家打算合过八字,在四月间找个吉日。
曹慷说,明日便把侄儿的聘礼送到府上。
两边越说越亲热,杜茹英高声道:“什么时候了?摆上酒,我敬亲家一杯,家里简慢,请亲家不要嫌弃。”
晚饭设在东厢房,依然是从外面酒楼点的席面,四冷盘、四鲜果、四双拼、四热荤、四大碗、四中碗,四小碗,葱烧海参、烤羊腿和罗汉斋一道道摆上来,酒是金径露。
曹慷和杜茹英年纪都大了,便没有避讳,坐在一张长条桌案两侧,顾明熙服侍祖母,曹延轩和顾许之相陪,纪长林父子分居左右。
菜还没上完,昱哥儿蹬蹬瞪跑进屋子,爬到曹延轩腿上叫“爹爹”
。
这两三日,杜茹英已经习惯昱哥儿的声音,夸道“真是招人爱,跟姨祖母走吧。”
昱哥儿捂着嘴笑个不停,见曹慷也来了,高声招呼“伯祖父!”
曹慷笑着应了,从面前拿个果子给昱哥儿。
他素来喜欢这孩子,又担忧侄儿子嗣稀薄,答应顾家的婚事,很大一部分是看在昱哥儿份上:扶正了纪氏,昱哥儿便成了嫡子。
昱哥儿今年四岁,活蹦乱跳的,只要立住了,西府就算安稳了。
昱哥儿接了果子就咬,嘴巴手掌都是汁水,曹延轩便拉着儿子去净房,间隙问道:“娘亲呢?”
昱哥儿指着后房方向:“娘亲在睡觉。”
大白天的,到了晚饭时候,睡什么觉?曹延轩有些奇怪,便说“走,看看娘亲去。”
一大一小去了后院,服侍昱哥儿的仆妇去屋里禀报,不一会儿,米氏远远在屋檐下行礼,喊声“姑爷”
便避了开去,曹延轩进了屋子,跟昱哥儿去了西边卧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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