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卒没有多话,任凭孩子倒酒。
跟小孩过家家似的,一顿饭便吃出了个儿女亲家。
回程的路上,我问小孽障:“你答应这门亲事,可是为了向沈鹏昊报仇?”
因为沈鹏昊杖刑了皓雪和小黑,所以她要报仇。
“是。”
小东西也不瞒我。
“报仇有很多种,为什么非要嫁给他?”
“这样就不怕他逃掉了。”
说得振振有词,而且一脸坚决,可见她有多恨沈鹏昊。
我忍不住笑起来,也许小东西是对的,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的方式都可以是婚姻,因为它既可以幸福,也可以残酷。
“希望你能如愿。”
第二十五章祭礼
对沈伯彦来说,儿子的婚姻也许只是绑缚权势的绳索,是他用来套住李卒的方式。
在沈家做客后的第三天,求亲礼便送到了山上。
倒也不是什么金山银海的豪礼。
近来与胡人打仗,听说沈家甚至整个东省的府库都异常紧张,已经困难到要与商贾、恶霸分黑账来解决财政之事。
难怪那日他没有出声惩治那些地痞恶霸,因为他们收的赃钱里有一部分是供应给他的军费。
这还要感谢老皇帝,养狼却不给肉吃,逼得他和沈伯彦不得不做出这等变通。
“不怪我拿丫头的婚事做人情?”
他今晚跟沈伯彦喝得有点多,回到屋里便是满嘴酒气。
“是她自己答应的。”
我从桌上取来解酒药,塞进他口中。
“怎么这么凉?”
他的手伸进我的衣衫下,并对里面的温度有些不悦。
“寒冬腊月,怎么会暖和?”
我伸手解开他身上的长袍。
说到寒冬腊月,他眉头微皱,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。
“为银子的事发愁?”
沈林氏对这些政事颇为了解,前日在山下时我听她提了一下,沈伯彦似乎也在愁这些事。
他们东出入齐,带来的不只有扩大地盘的喜悦,还有养活更多人的麻烦。
他不太愿意跟我讲这些没意思的东西,大概知道我听不懂,更不关心。
“怕冷,就早点到床上去。”
“你不睡?”
看他的样子,不像是要睡觉。
“一会儿再睡。”
他不睡,我一个人躺着也是冷,倒不如陪着他一道批阅公文。
炉子上煮着茶,窗子外刮着风,昏黄的油灯,安静的两个人,倒别有一番情趣。
他带在身边的衣物不多,除了我又没有其余的女儿来打理生活,身上的衣衫难免有些单薄破旧,往时我并不在意这些事,难得今晚会有这份闲心和良心,便穿针引线,趴在他身上缝补破洞。
我并不擅长女红,所以只能把他的衣服当伤口来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