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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霜被打了几板子,趴在屋里养伤,苏瑾去看了看他,他本来是想撒娇收些甜头的,却敏感地发现苏瑾心情不好,于是反过来宽慰了苏瑾一通,如秀几个陪侍宫女被大大吓了一次,更加战战兢兢,无人在身旁逗趣开解,苏瑾经了这事,虽不是真的对刘寻有了成见,却到底认识了帝王之翻脸无情,又觉得刘寻一定心存芥蒂,更怕随意出门又弄出什么事来连累身边人,干脆足不出户,每日只是看书刻石,一心等着开春选秀,早日完成任务。
落在刘寻眼里,更是证实了她要疏远他的想法,心下越发郁愤,却一时无法可解,他一向意志坚定,百折不回的人,如今却有些隐隐后悔那日急了些,然而理智告诉他,不弄清苏瑾的来历,再怎么浓情缱绻,该走的时候,她还是会走,他留不住她,他留不住她!
只可怜了服侍刘寻的身边人,一个个屏息服侍,诚惶诚恐,却统统讨不得好,转眼到了除夕,苏瑾和严霜、如秀几个在屋里吃了些贡来的橘子,也不守岁,自顾自睡了。
刘寻一个人御书房里,犹如困兽一般在笼子里徘徊到深夜,他反复想着从前除夕时苏瑾给他烤年糕的往事,又想着那边回报这些天苏瑾再没碰过那玉章,心头刺痛,抑郁难诉,他是个忍惯的人,从不怨天尤人,如今却觉得命运待他何其不公。
新年祭天之时,他三步一拜,五步一叩,仰瞻俯首,献礼行爵,不是祝愿天下太平,盛世华章,却是希望上天祖宗保佑,将苏瑾赐给他!
他不是天命真龙么?为何竟求而不得一女子?
要怎么样才能留下她?是他不够好么?
除夕过了几天又下了场雪,眼见着又要到十五了,天仍一直阴沉沉的,刘寻连花也不敢再送,怕苏瑾看了膈应,一想到她会厌恶他,他就心中郁郁,这日高永福来报:“工部薛女史又来递牌子要见苏侍诏了,听说是想邀请苏侍诏去徽柔女院讲课。”
刘寻原想说推了的,转念想起苏瑾这些天全闷在屋里,怕是被自己吓过拘谨起来了,这样拘在屋里,万一生了病怎么得了。
苏瑾最后那卧病在床软弱苍白的光景让他痛彻心扉。
大火扑灭后找到的尸体,他一看仵作报告就知道不是苏瑾,他不知道苏瑾去哪里了,但她身上有着必死的疾病和绝毒,他抱着一丝希望,希望苏瑾没有死,然而十年过去了,一年比一年失望,他已将自己柔软的心冰封入寒渊,没想到命运柳暗花明,却给了他一个惊喜。
十年都过来了,他还怕没有时间慢慢磨软她么?他按了按胸膛,那里贴着肌肤挂着一枚琥珀挂坠,他把它藏在这里,没有子嗣算什么?如果不做皇帝能留住她,那他宁愿不要这位子,相反,如果只有做皇帝才能留住她,那他自然也会不择手段,斩尽荆棘。
他转过脸和高永福说:“去告诉严霜,叫他别装病了,起来陪他主子出去走走散散心,别让别人算计了她去,放行薛珑让她进宫见人,若是带了吃食的,接了换成宫里的再给姐姐,让严霜仔细些!
出门的食水用香都经心些!
自己都带上,不要用外头的,衣物炭盆这些也带足了,若是姐姐回来出了什么事,朕让他真正结结实实再尝一次板子!
再让如秀紧跟着姐姐,一步都不许错,回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去了哪里,都要说清楚了……”
高永福看着一向勇毅果断的陛下一秒变成唠唠叨叨的老妈子,面色不变,一一应了,严肃认真地将这件事当成一件大事来办,女主子要出宫了!
整个承明宫登时动了起来,出行的轿子炭盆马车吃食用具,虽然这位主子不用准备仪仗,却一丝一毫错不得,内侍宫人们仿佛蚂蚁一样的飞奔起来。
这头薛珑几次请人通报,却都被挡了回去,不是苏侍诏有差使在身就是苏侍诏今儿有些不舒服,终于这日见到了正主,一边打量着苏瑾低调却奢华的房间,心下也是唏嘘得很。
苏瑾这些天闷在屋里,猛然看到熟人心里也高兴:“回来都没见过你了,工部很忙么?”
薛珑心下一咯噔,一便捋着银灰鼠皮袍袖,一边脸上仍笑微微:“前些天递过牌子让人通报过,想和您叙叙旧,结果听说您身上有重要差使,所以就没打扰了,今儿可巧做了些玫瑰馅点心,还是今天春天渍的玫瑰酱,想着你可能爱吃,就给你送过来了。”
苏瑾便命人摆上茶点,一边饶有兴致地问:“怎么渍的?”
她对古代没有防腐剂传统的食物制作方法也颇感兴趣。
薛珑笑道:“糖渍玫瑰,容易得很,收了干净玫瑰一层玫瑰花瓣一层红糖就好,关键是红玫瑰不容易得,不是那种普通的粉色的,而是要深红色重瓣花瓣肥厚的,做的时候也一定要极干净才行,不然会坏,我还加了些蜜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