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真的有把握?他身子很弱,经不起折腾,朕很是担心....他这十年多年过得很苦,饮药为生...”
听得出来,他语音里绵绵的心疼和愧疚。
傅娆吸气,缓缓挣脱他的力道,退开一步问他,“陛下,您能告诉我,大殿下为何会中毒?”
黑暗里,皇帝眸色黝黑如墨,晦暗难当,半晌,他缓声将当年之事道出,“那时,朕忙于对付老九,整顿朝纲,又要派兵抵御趁机进犯的戎狄,对她母子疏于保护,朕初登大宝,后宫人手来不及撤换,被人钻了空子,至于是皇太后也好,皇后也罢,都是乔家的帐....”
渐渐适应黑暗后,能略微瞧清些许彼此的轮廓。
皇帝轻轻抬手,抚触她凝脂的脸颊,将她捧起,凝望道,“你别怕,娆娆,朕自那之后,将后宫人手清理一番,再也没有残害子嗣之事发生,朕组建内监二十四衙门,将衣食住行牢牢控制在手中。”
“上次平康公主害你一事,是朕疏忽,将重心放在各宫防护,忘了外围,那位引你入积玉宫的小黄门,明面上是皇后之人,实乃淑妃棋子,才至你被人陷害,毒也是平康自宫外带入,她藏得紧,内侍不敢搜身,你去嘉州后,朕再次整肃宫闱,这样的事,以后不会再发生....”
傅娆暗暗抿了抿唇,不曾将他话当回事。
他手腕再狠,后宫人手如云,总有防备不到之处,也有不怕死之人。
于她而言,后宫哪怕是天堂,她也不想去。
何况,大皇子殷鉴在前呢。
她俏生生地将他推开,柔声道,“陛下,您昨夜未休息,今日还有朝事,先回去歇会儿。”
皇帝眉目盯她,一动不动。
傅娆被他瞧的头皮发麻,局促地避开他灼热的目光,软声央求着,“我....我也乏了....”
他还是没动。
半晌,他哑声问,“有没有偷偷吃避子药?”
傅娆闻言身子堪堪软了半个,俏脸被腾腾热浪蒸袭,手臂酸软无力,差点要将怀中医册跌落,她羞得无地自容,“没....没有...”
“真的没有?”
他将她手臂揽得更紧了些。
傅娆险些立不住,声若蚊蝇道,“您...您不是派人看着我吗?”
傅娆不傻,看出冷怀安在她身边那番布局。
皇帝眸眼隐隐翻腾些许期待,于黑暗里泛着幽泽,“娆娆,你本事不俗,可千万别做惹怒朕的事,你要知道,朕将子嗣看得极重.....你可明白?”
傅娆窘迫地浑身冒汗,他这是担心她暗中做手脚,又或怕她一旦怀孕,悄悄流掉孩子。
傅娆心虚地垂下眸,怏怏推搡着他,“陛下...您去休息吧,臣女要告退了....”
皇帝目光盯了她小腹良久,终是放她离开。
傅娆不知,片刻过后,一小宫女匆匆闪入皇后殿中,此时皇后刚从澜水苑回来,得知大皇子病情稳住,方回殿歇息,正坐在软塌上,手扶一茶盏,闭目凝思。
那小宫女悄悄步入内殿,四下扫了一眼,见无人,方跪在皇后跟前的脚踏,“娘娘,您着婢子寻傅太医细问殿下病情,婢子追随傅太医而去,却见她进入乾坤殿后殿甬道里,久久未出,婢子要离开时,恍惚听见那砖房里传出声响...”
皇后闻言蓦地睁开眼,沉沉盯着她,眼神转厉,“你是说她与人私会?”
小宫女额尖冷汗涔涔,伏在她脚跟,压低声音道,“奴婢勉强听到,她似唤一句‘陛下’....”
皇后手一僵,茶盏应声跌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