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和打了个嗝,眉眼弯弯地想抱她,短发茬来回蹭她锁骨,像是撒娇,像是委屈。
痒得殷天直缩脖子,赶紧向后退,退猛了,脑袋磕车顶上,疼得闷哼。
米和鼓起嘴要给她呼呼,被殷天的大掌扇了回去。
她捂着头忿恨地进了分局,侯琢就在一层大厅,见她来了,把手机一递。
视频里是楼道的垃圾桶,一只素手发狠地拆解着零食。
一小袋一小袋进口饼干被张美霖捏得稀碎,大力掷向黑洞般的大桶。
她速度越来越快,披头散发地跟自己较劲,情绪一次次积压。
她突然拿起玩具车长礼盒狠戾地砸向垃圾桶边沿,一下复一下。
纸盒破裂,塑料破裂,车体破裂,一地的狼藉。
张美霖面无表情的脸撑不起过重的悲伤,眼眶里晃着泪水,抖着下颚。
装鲈鱼的袋子从手中脱落拍到地上,鱼儿翻跳着,口和鳃垂死地一张一翕。
最后她双膝不支,发颤得厉害,缓缓闭眼靠墙,垂着眼皮,透着怠倦与无望。
监控里的内容震慑人心,那种发狠来自于无尽绝望的煎熬。
殷天连看了两遍,一时怔忪,不知该说什么。
半晌才呢喃,“她扔的什么?”
殷天将进度条往回拉,放大图像。
侯琢凑过来研究,“像是车模。”
“红色大型车模,消防车啊?”
殷天在网站搜寻,果然,找到了一致的包装。
侯琢咂摸,“又是零食又是车模,全砸了,她是不是厌恶教学的孩子?”
殷天再看视频,张美玲通身悲戚,靠着墙,将头大力地向后撞去。
机械地一下复一下,像是有鬼拽着她头发磕墙,让人毛骨悚然。
“有没有走访过校区和她住宅周边的心理咨询室,或是医院的心理科。”
“不止是咨询室,”
郭锡枰拿着材料过来,“对消防车这么失态,长时间不动炉灶,怕火,大姨的口供她半夜把自己泡水里哭,饭桌上的碗插着三根烟,能想到什么?”
侯琢抓耳挠腮,“一次火警,消防员救了她,没救她男朋友。”
殷天摇头凝思,“还有另一种可能,”
她跟郭锡枰异口同声,“消防员就是她男朋友,没能从火里出来。”
“什么时候开始插烟的?”
“三个月前。”
“调三个月前牺牲的消防队员和火灾罹难人员,咱两条路走。”
等殷天回到车内,已经21点。
米和用卫衣帽子枕着,靠窗睡着了。
还是安静让人心悦,殷天看了良久。
米和睡不安稳,似是感受到探究的目光,眨动眸子悠悠转醒,看到殷天有些惊喜,奶声奶气地,“你回来了。”
殷天哼声,“嗯。”
“我饿了,还想上厕所。”
“憋得住吗?”
殷天翻出个空水瓶给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