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呢,不知道谁家不要的,天天蹲在厨房守着,给过两次东西吃,它就住下了。
我舅说自来狗有福,留下帮我看门口。”
暮色低垂,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,走走停停,直到村口林子尽头,两人相顾一笑,又往回走。
“我记得在里面的时候,有一次你说,我是中正平和的人。
我,”
姜尚尧顿一顿,“我没那么好。
在里面……发生了很多事,是你、也是以前的我不敢想象的。
庆娣,不要把我想得太好了。”
“比如说呢?”
庆娣停下脚,认真地问。
“比如说……”
记忆飘掠心影,一丛寒火于眼底焚烧。
他胸膛起伏,步子迈大了些,如前方悬崖裂壁也无畏的决然。
庆娣急追上两步,“姜大哥。”
她喊住他,“你不觉得太极端些了吗?”
见她喘息,他脚步变缓。
庆娣裹紧前襟,接着说:“我看南怀瑾,曾经写过一篇心得。
人有千百相,是精明是狠辣、是人情练达、还是中正平和,不都是因人而异,因缘而化?不都是你一念之间的事?”
姜尚尧闻言旋身而向,片刻间的凝视,他的眼神从紊乱到了解,最后归于平静。
他问:“你觉得我做得到?”
“当然。”
庆娣坦诚相告,“只要你骨子里的东西没有变。”
她的坦诚换来他唇角苦笑,庆娣怔怔问:“为什么要说这些?为什么一定要我相信你不是个好人?你打算做什么?”
他打算做的事很多。
回家的当天就从黑子那里得知于胖子的新闻,于胖子的矿山与当地的势力因利益纠葛火并,影响大到出动武警。
姜尚尧对于自己入狱的几个关键人物格外留意,听黑子一说立刻就上了心。
他非圈中人,信息渠道有限,猜不出既得利益者是哪一方。
但衡量左右,不外是闻山的几个风云人物。
第二天去见德叔时,他也是打醒十二分精神。
从私人感情方面来说,这几年,光耀授命于德叔频频去探监,还有看守所的那个大人情,德叔对他这个晚辈可以说是呵护备至。
以他今时今日的困境,托身于德叔羽翼之下再好不过。
可当初他洁身自好地划下界线,到如今仍然沦为工具,他何以甘心。
另外一个关键,在狱中数年,最让他琢磨不透的就是德叔。
按理说,以聂二如今在闻山可堪倾天之势,德叔是无法安居一隅的。
可事实上,德叔的势力并不比以往有所缩减,老谋深算处可见一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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