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璇转身洒脱一笑:“你既问我何故相激?那我便问你何故相欺?若无今日之事,你还要借着先时不能动用法术之说,欺我到何时?我原以为你我并无芥蒂,你与世人之性皆殊异。
你在哪儿,哪就是这浊世中一块清净之地。
只要和你在一处,便觉得宠辱偕忘。
如今是我全错了。”
檀弓对上卫璇讽语不紧不慢:“我封去你和无须的法力,只是恐无须在下界鲁莽生事,欺尔是为防你与他说去。
后来……”
卫璇道:“后来怎待?你不说出个好歹,我不依。”
檀弓道:“后来见你在此地游兴甚佳,我一时便不相告之了。”
卫璇走近他,低头气笑了:“如此一看,倒是你为我好了?你把我抛在荒村农家,又封我法力,怎不知我不会饿死冻死?”
“你不留意之时,我一直都在。”
檀弓道。
卫璇突然停了。
檀弓看着卫璇的笑骂之举,极为不解,蹙损春山:“况乎你早见我面上易容之术犹在,怎会不知我徒欺尔。
卫璇,你……”
卫璇终于憋不住笑意了:“哈哈哈,你这人恁的无趣也却最有奇趣…说实在的,那几日我夜夜去烦你弹琴,你因着我在又不能修炼的,是气也不气?”
檀弓:“并非全乎忌惮你在,只是尽一尽红尘之乐罢了。”
檀弓之心也并非是全然的山巅雪积,卫璇忽觉。
卫璇笑说:“好了,不和你闹了。
不过一试,道长也见着了,我这人一身的毛病,还有许许多多你不见得晓得的。”
这从来都善体人情、精巧过甚的卫璇,接下来的话有些乖僻:“道长,我这人看着散荡潇洒,其实眼里竟揉不得一点儿沙子。
我绝无激你之意,只方才一半是我怕你丢了我,一半是真恼,只是后来一想,你倒也不曾然诺。
我把你当作我这人世上独一个的知己来待,再没有别人。
我千痴万想,不过是得一人畅叙心曲罢了,便不枉虚生一世。
我知你原不该是这世上之人,自然有许多难言隐忧,可这些我都不会过问半句。
但只求你不许对我扯谎,一个字都不行。
我若是嘴上没有把门,问了不该问的东西,你只说不方便便是,万万不要拿乌七八糟的借口来搪塞我。
我平生最憎二三其心之人。”
“与君两不疑。”
檀弓说。
卫璇轻轻抱住了他:“多谢……有你这一句,便胜过千言信誓、万句盟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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