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啊......任谁也无法接受身边最在意之人只是个虚影,更何况,也不只是个虚影。
师云琢感到了一丝后悔。
他怎么能这么对秦云盏?他为什么要让秦云盏面对这么残忍的事?他在做这场局之前,为什么不能多想一点?!
“也许你不会信,我们很早见过。”
他诚诚然低语:“你灭了御熙国,行我想做不敢做之事,于我恩大过天,所以重来一次,我借卜算子之手窥探前程,布置我要留住你,不能让你落在柳氏父子手中......”
秦云盏不语,眼中的痛处错愕如地心崩裂,狰狞的,冷漠疏离的。
师云琢默然长叹。
他有无力感。
这些事,他从前筹谋部署都足以耗尽心血,如今又要怎么用三言两语说清楚呢?遑论叫人信服。
——事实是他的的确确伤到了秦云盏。
分身固然是他身躯精神的一部分,固然所行之事皆授意于他,固然能真切的传递所见所闻以及记忆......但说到底,他真身远在千万里,鞭长莫及,陪伴秦云盏的,终究不是他。
所以他没办法弥补分身之死对秦云盏造成的伤害。
“是师兄的错......”
他喃喃道:“是师兄思虑不周,师兄......”
若他再强大一些,再聪慧一些,与卜算子再窥得更多的细节,这一切事情的发展是不是就能好转许多,秦云盏也不会这么难过......
定山河的剑芒闪电般逼近,直指他的咽喉,杀气腾腾,朝光净觉察到了危机,在他的骨血之中长吟起来,欲冲出而反击,却被师云琢生生压住。
男人袖手立足于原地,岿然不动,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,颈侧的线条绷紧到极致,但他的眼神却与这一切刚毅不折截然不同,他看着秦云盏,将少年的一切都印刻于眼眸深处,盈满了疼惜与愧疚之色。
剑芒刺进他的瞳孔,照亮了他惊艳的容色。
“嗡”
定山河的剑梢收势,稳稳当当的悬停于他咽喉前方寸之处。
剑意如潮水般晕散四溢,化成了无形的风,拂过树木茂盛的树冠,碎叶如雨落下。
一道细细的红线自师云琢的喉结处蜿蜒滑下,于他冷白的皮肤上分外显眼,甚至是妖冶。
师云琢的眉峰蹙紧,他倏地抬起手腕,握住了定山河的剑身。
“如果杀我能让你好过,来。”
他循循诱导,嗓音低沉,“不要犹豫,来!”
定山河在他的掌中低鸣,像是悲切的恳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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