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扫墓。”
陆商睁开眼:“是我父亲的忌日。”
微微讶异,但黎邃没说,见陆商陷入深思,一时也沉默无言。
游轮上张灯结彩,惊呼声和笑闹声从舱内阵阵传出,似是有回音般。
两个人在船头安静地吹了一会儿海风,刚准备回去,严柯突然蹬蹬蹬从二楼甲板上跑下来,见到他们二人,立即过来拽陆商。
“来来来,帮个忙。”
黎邃挡住伸过来的胳膊,迈步跨在两人中间,阻止了严柯的动作:“严大哥有什么事吗,我来代劳吧。”
“你代劳不了,”
严柯看起来非常着急,看向陆商,“司马家的儿子赌钱赌输了,哭着喊着闹自杀,现在正在船尾巴上吊着呢,还不让人救,你也是他长辈,劝劝去。”
陆商听见这话,人没动,反倒问:“是大儿子还是小儿子?”
“当然是大儿子,小儿子如今那么得宠,输几个钱算得了什么。”
陆商略一思顿,还是跟上去了,黎邃感觉得出陆商其实并不太想管这桩闲事,只是权衡利弊后在利益关系下不得不为之。
想来陆商的确算不上是个热心的人,当初会带黎邃回来,救他一命,已属破了例了。
穿过走廊,甲板上已经围了不少人,海里也放了五六张气垫船,贴着船身漂浮着,周围非常吵闹,众人的视线都集中栏杆上吊着的青年身上,他一身白衣,满脸是泪,看起来和黎邃年纪相仿。
“别过来,再过来我真跳了!”
青年大吼,悬悬抓着栏杆的手又松了两分,周围的人立即发出一阵阻拦声和唏嘘声。
人命关天,负责安保的工作人员都不敢懈怠,立即在船上架起了保护垫。
这根栏杆离地面大概有三层楼高,原本是挂彩灯用的梯子,不知怎么被他爬上去了,甲板上都是实打实的钢板,这要是真摔下来,不死也得半身不遂。
“司马靖荣!”
严柯仰头大喊,“看看谁来了,你陆叔叔在这里,有什么难处你跟他说,别冲动!”
陆商脸上难得露出了点儿头疼的表情,想了一会儿,抬头对他道:“输了多少钱,我借你。”
要不是场合不合适,黎邃就噗嗤笑出来了,这是个什么劝人的法子,不但戳了人家痛处还伤了人家自尊,他好像太习惯陆商的无所不能,一时没想到他的短板在这里。
那司马靖荣听见他的话,果然脸色更白了,吼道:“我不要你的钱,你和我爸一样,都不是好人,你们巴不得我死!”
黎邃沉下脸,眼神转冷。
陆商倒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,只问:“他怎么你了?”
司马靖荣果然还是个小孩心性,加上才骂了人家,多半还是心虚,哭得更厉害,话都说不完整:“我……我妈留给我的钱,全让他拿走了,他巴不得我死了,好把公司股份也留给司马焰,那狐狸精生的是他儿子,我就不是他儿子了吗?”
众人听到这里,多半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,俗话说家丑不外扬,这小子不仅毫无顾忌地外扬,还闹得人尽皆知,也是单纯得半点心计都没有。
司马家一向亲情寡淡,铜臭味比人情味重,想来他父亲偏爱小儿子也不是没有原因。
“你趴在那里也解决不了问题,先下来,我们给你想想办法!”
严柯大喊。
“能有什么办法啊,我爸根本就不爱我,我干什么都比不过他的小儿子,我死了他才满意了!”
陆商颇感无奈,劝人这种事的确非他所长,根本上理念就不同,他不喜欢拿自己的观点去强行要求别人,更不爱劝说他人改变自己的想法,如果这真是个不相干的人铁了心要自杀,他大概也只会点点头说句“记得善后”
。
黎邃在一旁冷眼旁观,脸色不太友善,陆商这才注意到他,平时不留意,这会儿同龄人一对比,他才发现黎邃这孩子真是省心,懂事又乖巧,关键时候还能有担当,这么长时间以来,无形中不知道给他省了多少麻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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