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邃久久地盯着他,目光沉下来:“你是在说东彦,还是在说你自己?”
轮到陆商微怔。
“无论是哪一种,想都别想,”
黎邃强硬地打断他正欲说出口的话,“我不懂什么割舍,我只知道如果是重要的东西,就一定要去争取,你不是最喜欢我这一点?”
黎邃见陆商不说话,又道:“再说,东彦不是你最重要的东西吗?”
陆商看着他坚定不移的目光,不由感到一阵动容,直言道:“在遇见你之前是,现在,最重要的是你,所以我不想看见你为了东彦受委屈。”
黎邃淡淡笑出来:“放心,你男朋友没那么无能,而且生意场上尔虞我诈本就很正常,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。”
说完,伸手把他按进自己肩膀上:“好了,闭眼,睡觉,不用担心眼睛,明天天亮,无论你看不看得见,我都在你身边。”
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息充盈鼻尖,陆商埋在他颈间,主动伸手抱上去,双手所触及的胸膛温热而坚实,充满强劲的生命力。
陷入深睡前,陆商迷迷糊糊地想,黎邃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小火炉了,他是一颗炽热而明亮的太阳。
这个世界上,并不存在真正无懈可击的人,再强大的人,也有露出迷茫和不确定的时候。
重要的是,是不是有那么一个人,能读懂你的脆弱,在你松动的时候,站在你身侧,轻轻牵起你的手,带你走出这段迷雾区。
小时候,陆商的父亲教导他要如何志向高远,如何精于商道,如何清心寡欲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。
他一直谨遵教诲,恪尽职守,可后来才活明白,他生平所求,不是叱咤于生意场,而是守得一人心,合计合计柴米油盐。
如此志短,这辈子注定是成不了什么优秀商人了,不过,陆商想,或许他可以努力去成为一名优秀的爱人,至少是命长的那种。
黎邃信守承诺,每天都坚持等他醒了再走,可惜陆商入冬后身体越发容易疲劳,常常等不到他回来就睡了。
周末黎邃抽了点时间,好不容易趁天黑之前回了家,刚进门就看见露姨在楼梯口往上张望,一副焦急又无可奈何的样子。
“露姨,怎么了?”
黎邃放下东西问。
露姨见到他,总算是见到了救星,急道:“陆先生一天没吃东西了,叫他也不下来。”
黎邃懵怔了一下,赶紧两步上了楼。
房间内光线灰暗,黎邃打开门,见床上的人蜷成一团,整个埋进被子里,忙走过去:“陆商?怎么了?不舒服吗?”
陆商额头上一层冷汗,听见声音,昏昏沉沉地睁开眼,又阖上,只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,虚弱地勾住他。
黎邃赶紧握住,把被子拉开一角,发现他脸色极差,伸手去探他的体温,有点烫,但不像是高烧。
他心中一沉,迅速走到柜子前拿了两件外套,把陆商整个裹住一把抱起来,又让露姨去帮他开车门。
“要准备夜宵吗?”
露姨怎么都不放心。
“煮点清粥,用砂锅温着,麻烦了。”
说完,黎邃给陆商系好安全带,把车开出院子。
陆商大约是烧了一天,整个人不太清醒,有气无力地靠着。
黎邃又急又担心,边开车边不忘在等红灯时去牵他的手:“能听见我说话吗?”
陆商拽着他的手没答,车灯绿了,黎邃不忍心抽出来,干脆握了一路。
好在梁医生恰巧在医院,黎邃带着陆商上来,他正因为一点小事在受他小叔的训。
“又烧了?”
梁子瑞见到他如同见到了救星,两步跟上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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