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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未说完,十几册佛经连同满炉的香灰,劈头盖脸砸了过来。
“你给我滚出去!”
母亲扫落一桌物什,杯盘碟盏乒乓碎了一地。
她指着陆桓城的鼻子,嘶吼道:“滚!
带着你那妖孽和鬼胎滚出陆府,自立门户,别来祸害陆家!
我陆家不只你一个儿子!
桓康尚在,没了你,他照样当得起家!
我就当二十五年前白痛一次,没生过你这个儿子!”
陆桓城落荒而逃,出门时瞅见陆桓康立在外面,心头一惊,却顾不上说话,径自奔出了院门。
陆桓康见状,急匆匆追赶上来,大声道:“哥,你就真的那么爱他吗?爱得连母亲也不管了?!”
陆桓城顿住了脚步,沉默地站在那儿,面容沉肃。
“哥,你与娘亲说的话,我每一句都听到了。
娘亲最怕妖孽,你又不是不知道,她如今这副模样,你还要违逆她的意思,继续把晏琛留在府里吗?”
“我能怎么办?还能把他赶去哪儿?”
陆桓城猛地转头,“他都要生了!”
“那……那你就是不要陆家了?”
陆桓康的声音微微发着颤,悲伤地道,“哥,你到底怎么了?娘亲疼了你二十五年,我也和你做了二十年手足,我们是至亲啊!
至亲之间,难道还敌不过一个晏琛吗?我们说他是妖孽,你不肯信,那么再退一步,就算……就算他是人,一个清白出身的好人,但他与娘亲相克,娘亲不喜欢他、害怕他、畏惧他,即使这样,你也坚持要留下他吗?”
陆桓城没有回答,他慢慢用双手抵住额头,捂住了面孔。
他需要思考。
脑中一片混乱,所有零散的线头都被巧妙地藏了起来,抓不到一点思绪。
纯净的晏琛,无辜的孩子,这两条早已和他缠绕在一起的生命,莫名地与陆家对立,不可共存。
他不相信自己被下了幻象。
晏琛干净得像一脉山泉,而妖孽生来心邪——脏污的源头,怎么涌得出清澈的水?
他想,或许在这座宅子不可知的深处,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,对他缄默,对他隐瞒,企图吞没他这辈子最大的幸福。
但是,他已经不再是初闯尘世的少年,他是晏琛的丈夫,是孩子的父亲,他的肩膀扛得起整个陆家,也势必扛得起晏琛的依赖。
这诡谲的异象,他一定会寻根溯源,找到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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